回家

潘明生2009

回家
    在新疆打工已经5年的王来福，为了省钱盖房娶媳妇，他硬是每年春节都没回过家。
    俗话说怕啥来啥，春节又有到来时，家里来电话说嫂子生了一对双胞胎，让他回家喝侄子的满月酒，为这事他在工地扎钢筋老是走神，也许太想见亲人了，来福决定回家看看。
    第二天，他从工头那里支了些钱，就收拾行李急忙从工地赶向去石河子火车站的中巴车，没想到春运期间中巴车增加一倍车费。当问到中巴车车费加价后，来福就与卖票的女孩讨价还价，结果被卖票的女孩没好气地摔了一句：“嫌贵走着去”。
    来福气呼呼地想：“走就走，省钱还能练脚，咱打工的吃苦不算啥。”抽出一只廉价的烟卷叼在嘴里的他，眼睛盯着伸延的公路打定了注意。一路上，后面驶过好几辆中巴车，司机停下了伸出头问他，“去石河子？上车吧。”扛着包袱的来福冲司机摇摇手。
    天快中午时，来福走到了石河子，他拐进一家超市给父母和侄子买了点东西出来后，发现空中飘起了雪花，雪花落进脖子里凉飕飕地，又饥又渴的他站在井然有序排队购票人群里，忽然他发现不远处有免费供开水点，他把包裹放在排队的位置，急忙用塑料瓶接来水，边喝边啃方便面，吃喝完后他感觉暖和不少，见前面离售票窗口越来越近，来福的心情也越来越喜悦，终于排到售票窗前来福心里有点紧张，当听到售票员说有家乡车票时，他露出笑容来。接过车票后来福紧紧地攥在手里，很顺利地进站上了列车，当舒了口气坐下后，来福听到女列车员提醒旅客放好行李的声音有些河南腔，不免感到有些亲切！来福看到整理行李架的女列车员，翘起的嘴角有一颗黑痣，姑娘长的挺漂亮，蓝色的衣服上还戴着一枚小徽章，她从车厢头顺着行李架整理着包裹、行李……
    “回家还要一天两夜哩！去年我坐长途汽车回家，一路颠簸拉撒遭罪呀！”“还是坐火车回家舒服点！”来福边听对面两个男人的交谈，边看车窗外的景色渐渐被夜幕遮盖，车厢内说话声与打牌声有些热闹，就在这时，车厢里传来了婴儿“哇哇”的哭声，哭声使车厢里更乱，而且哭声越来越大。来福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怀抱婴儿挤在座椅角落里。女人左晃右晃婴儿的啼哭还是不止，哭声扰烦出几个打牌旅客的责备声，“大姐！孩子怎么了？”此刻那个嘴角有黑痣的女列车员走过来关心地问道，“孩子没奶水吃了，上车前也没想到买奶粉。”她拘谨地回了一句，就再也没吭一声。
“孩子太小要是没奶粉，恐怕就要饿到下车了。”女列车员说完摆手示意跟她走，女人抱着孩子挤进列车员休息室。
不一会传出女列车员询问旅客谁携带奶粉的广播声，听到广播的来福思索着送不送包裹里为满月的侄子买的奶粉，奶粉可是几天的饭钱买的呀！可听到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来福还是咬咬牙拿出一袋，当来福把奶粉拿给女列车员时，抱小孩的女人边掏钱边点头感谢,“奶粉是送给你们的，钱不能要！”来福推过递来的钱后转身回到车厢座位上。
第二天下午，列车停靠在宝鸡车站，怀抱着婴儿的女人走下车，向女列车员不住的点头感谢！“大姐等一下、给孩子带上”，站在车门旁的女列车员喊住了她，递给她冲好的一饮料瓶热奶粉。 “谢谢大妹子！” 走向出站口的女人扭过头来，又喊了一句：好人啊！
列车开出宝鸡站一路行驶来到了中原大地，来福透过车窗看着有些陌生的家乡，眼里充满了憧憬与兴奋，当他扛着包裹随着人流走下车后，忽然被身边叮嘱注意脚下安全的女列车员拉住了包裹，“大哥！谢谢你对我们铁路工作的支持，看得出大哥也是起五更搭黄昏，打工挣点钱不容易，这奶粉钱让我来出吧！”说完把钱塞进来福包裹里，女列车员随后蹬上车关上车门透过玻璃朝来福笑着挥挥手，在站台上的来福不知如何是好，火车鸣了几声汽笛后启动了，来福放下包裹用力向车门处挥手，直到绿色的列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潘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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