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王潮歌 与张艺谋最“铁”的女导演

马兵

她与张艺谋、樊跃共同执导2008年奥运会开、闭幕式；他们并称为“铁三角”；他们共同打造了“印象系列”大型实景演出项目；他们受美国大都会邀请，联袂导演了多明戈主演的歌剧《秦始皇》，她被多明戈盛赞是最出色的女导演。

在排练场上，她是强势的“男人婆”；在生活中，她是狂爱穿漂亮衣服的“万人迷”；她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一个可爱的小女儿和优雅的丈夫，丈夫是她在北京广播学院导演系读书时的班主任。

本期人物，著名导演王潮歌。

[在路上]

多明戈赞美她是非常出色的导演

她评价多明戈是天生的歌剧王子

用王潮歌自己的话说，她今天的装扮很女人很妩媚。这跟去年我在《印象丽江》实景演出现场看到的她判若两人。“不排练的时候我基本都这样打扮，我很喜欢买衣服和鞋，脸基本上是各种顶级化妆品的实验田。但是在工作的时候我会克制自己，不穿好看的显身材的衣服，也不让自己的脸很漂亮，只要干净就行。”在排练场，王潮歌尽量去隐藏自己的女性特征，因为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导演是需要强势的。

“大学三年级我第一次做导演，年轻气盛，所以当自己发出的指令被人怀疑或者否定的时候，自信心和尊严都要受到挑战。一个导演是一个剧组的灵魂，但这是一个男性社会，男性愿意承认女性比他辛苦、比他隐忍，但却不情愿承认女性比他能干、比他有智慧。我的工作同事大部分是男性，渐渐地我的性格有些拧巴。在我家，出去排练的衣服、裤子、鞋等都是分别放在一个地方，不工作的时候我是坚决不穿的。”

这部分服装只占王潮歌所有衣服的十分之一。“我有大量的衣服，专门用一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来放，这还只是一季的。我的衣服多到自己都有些内疚，但是买衣服是我减压的一个方式。”

年初，王潮歌和张艺谋在美国大都会执导多明戈主演的歌剧《秦始皇》期间，48天她穿了48套衣服。开始她只是为漂亮，后期则是为国争光。

“像多明戈这种世界级的大腕儿，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和导演合作，与一个导演接触三四个小时他就能看出对方的水平是否与他在一个层次上。我们的歌剧与世界高水平还有差距，中国的导演也没有在大都会的舞台导戏的经历，所以，张艺谋、我和樊跃都挺紧张的，为此做了充分的准备，包括在服装上，我觉得一定要穿出质感，所以就精心挑选了二十多套衣服带到美国，与其配套的首饰也很齐全。我不仅做到每天穿得不重样，每天早晨还都精心打扮，化妆、弄头发。开始，别人并未特别注意，20天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夸我漂亮，问我的衣服是从哪里买的，这时我更不敢怠慢了。等带来的二十多套衣服全部穿过之后，我开始到纽约的第五大道去买，虽然价格贵得令人乍舌，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买。我希望我穿的衣服是独特的潇洒的，没人像我这么穿，这个时候，似乎这些漂亮的衣服不仅仅是穿给自己的。‘明天你穿哪套衣服呢？’歌剧的女主角这样问我。多明戈也不止一次地夸我穿得漂亮。”

当然，让多明戈接受并欣赏，王潮歌认为不只是因为她的穿着。还有两点格外重要：“第一，他没见过我这样的性格；第二，他没见过我这样的工作方式。我刚到美国的时候，有人提醒我跟演员说戏不能太严厉不能太直白，他们很讲究礼貌和含蓄。开始我还特别注意，后来，我还是变回了我一贯的强压式的讲话方式，从开始的‘if you…’变成‘you must be…’。”

为了配合“you must be!”的讲话方式，王潮歌从不穿西装套裙和短裙，也不穿高跟鞋。她穿的多是长裙和有宽大裤脚的裤子，鞋多是平底或软底的靴子。 “这样便于我看到问题后可以大步流星冲上舞台，保证足够快的速度。每当觉得翻译不能准确表达我的指令时，我索性直接用手来指挥他们的身体，这在西方可能不太礼貌，但我的这种工作方式却被他们所接受。我觉得用身体语言来指导，意思不会出现偏差，演员没有反对是因为他们觉得很新鲜。我们每天的工作都很开心，有一天排戏结束后，饰演大将军的华裔演员田浩江突然用钢琴弹奏一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在场所有的中国人都雀跃起来，我跳忠字舞，张艺谋跳藏族舞，看此情景，多明戈等演员都为我们鼓掌。”

王潮歌坦言她执导的第一场戏就给多明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一场高渐离和栎阳公主在床上互相调情的戏，男的绝食，女的是个瘫子，两个人不能动，还要排出细腻的东西，这就很考验导演的功夫……后来多明戈来了，坐了一下午，刚开始他跟我只是礼貌性地打下招呼，后来有人告诉我他走的时候特意去问‘她是谁？’这一问，已经表明他对我的肯定。两天以后，他常常在做完一个动作以后习惯地问我‘是这样吗’而不是‘why?’这对我非常重要。证明我的方式被他接受了，他是信任我的。”

让王潮歌最为欣慰和感慨的是，在歌剧《秦始皇》的新闻发布会上，多明戈专门感谢了她，说她教会了他很多。这种感动一直持续着，复活节那天，大家都在田浩江家里聚会，多明戈带着太太、孩子也来了，他和谭盾一直在聊天。稍后，谭盾笑对王潮歌说：“多明戈要我一定当着他的面把这些话翻译给你听——你是一个出色的导演，出色到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你可不可以执导他的下一部歌剧？”听了这番话，王潮歌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能把自己的下一部歌剧交给我，对我是一种莫大的认可。”

听王潮歌说接下来的时间要备战奥运会，多明戈不免有些怅然：“太遗憾了，但是我能理解，如果我有奥运会我也不要歌剧。”

听听王潮歌对多明戈的评价：“他是一个超级美男，虽然年龄大了，但是他的脸还是那样的漂亮；他是天生的歌剧王子，只要他张嘴唱，你的所有神经都会被吸引；他对工作的态度非常认真，在有限的时间内让一个六十多岁的人记住所有的音乐、调和词，难度很大，但他做到了；他的性格特别像孩子，他每天都给我带几块糖，说：‘每天吃三块，你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女高音。’他给我的印象，每天都像孩子一般快乐。”

说起《秦始皇》在大都会上演的盛况，王潮歌至今心潮难平。“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华丽的一场演出，这种华丽程度是超乎想象的。来看演出的近五千人都是盛装出席，男士穿西装、燕尾服、打领结；女士的妆容非常精致，晚礼服的裙尾能拖出五六米长。”

这一天的王潮歌也做了精心的打扮：白衬衣外穿一套蓝黑色的天鹅绒长裙，戴了一件非常华丽的金饰……谢幕的时候，多明戈把来自中国的三位导演请上舞台。王潮歌记不清她鞠了几次躬，耳朵里听到的是连绵不断的掌声。

首场演出结束之后，他们起程回国。王潮歌清楚地记得和多明戈告别的场景。“他特别急切地问我‘你三月份在什么地方，我在台湾有一场演出，你一定要来看。如果你在中国有好的演出会不会邀请我？’”

过去的这个冬天，纽约的天气异常寒冷，但留在王潮歌心底的却是一段温暖的记忆。

张艺谋对她的关心不加掩饰

她评价张艺谋是像山一样的男人

张艺谋的声名在外，王潮歌深有体会。“有一次我们在纽约星巴克吃早餐，有两个外国小伙子走过来问张艺谋是不是拍《英雄》的导演，在得到我们肯定的回答后，这两个年轻人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张艺谋让美国人很折服，有人问他‘你们古代真有那么华丽吗？’张艺谋总是这样回答：‘我只会拍少了，比我这个要华丽一万倍。’”

王潮歌与张艺谋的相识缘于一次偶然。“当时，我和樊跃在桂林做一个论坛的闭幕式演出，张艺谋那时在阳朔，他来看我们的演出。演出结束后，我们俩和他在一个宾馆见面，那次见面我们聊了很多，仿佛并非第一次相识。”这一次相识，奠定了之后“铁三角”合作的基础。于是，有了“印象刘三姐”、“印象丽江”、“印象西湖”等具开创性的大型实景演出。

说到“铁三角”在工作上的分工，王潮歌说主要是“时间段的不同，通常重大决定是由我们三个人共同商量确定，讨论的场面非常激烈甚至被外人认为是敌视的状态，在这种反复的争执过程当中，一个大家都认为好的方案应运而生。到实施的阶段，樊跃主要负责舞台、机械、美术、道具、服装等形象上的掌控；我负责排练、文学和音乐部分；张艺谋除了参与前期的策划还负责后期的宏观把握，比如我们排‘印象刘三姐’的时候，张艺谋正在俄罗斯拍摄电影《十面埋伏》，每天他都从深山老林里打来电话，听我们说说当天的排练情况，他说这辈子都不会做‘挂牌’的事”。

跟两个男性导演合作，问王潮歌是否感觉到性别的弱势，她笑答：“我们的创作不是按性别分配工作的，主要看每个人的优势。比如我的长处是文学和演员的调配，樊跃强在视觉上，张艺谋则很擅长宏观的掌控。当然，有时他们也有习惯性的性别优势，比如排练结束，他们会对我说：‘你今天辛苦了’，我则要求他们说：‘今天你干得特出色，然后再说辛苦了’。我觉得后面这句话除了有‘关心’还有‘肯定’。”

王潮歌说“铁三角”的默契不仅体现在工作中，也渗透到生活中。“前几天中央台给我们拍摄专题片，我有点中暑，一直发着烧。听说后，张艺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只大手放到我的额头上。虽然，当时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手的温热让我很感动。其实他是个很细腻的男人，我们在美国吃早餐的时候，他知道我喜欢吃蛋黄不吃蛋白，每天都用刀把蛋黄剥给我，就跟家人似的。7月初我们在杭州做‘印象西湖’，有一天夜里三四点钟我们三个人在房间里聊得热火朝天，话题是——我们三个老了以后干什么。他想跟我们一起共度晚年，说明他已把我和樊跃纳入了他的生活轨迹中，这让我们感慨良多。”

王潮歌给我们讲了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张艺谋：“他的体能比正常人要超出一倍，他可以持续两个月一天睡三个小时；他可以连续不停地说八个小时话；他吃得特别简单，但从不吃垃圾食品；他并不安静，特别爱开玩笑；他是一个心地特别善良的好人，我们从没听到他说别人的不好，全都是谅解，网上和媒体对他的评价他都了解，但他不去仇恨，他的抗击打能力极强。他很聪明并且敏锐，能够很准确、快速地判断一件事情的本质；他坚忍不拔，他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惊惶失措，这种像山一样的男人在你身旁会让你很有主心骨；他非常热爱生活，有时候他会说‘咱们今天太累，去吃点金饲料吧？（笑）’，于是带我们到很好吃的餐馆大吃一顿，并且抢着买单。他很在意着装，不同的场合会选择不同的服装，别看他穿的大头鞋不起眼，没准是LV的。”

如今，“铁三角”正把全部热情和精力投入到奥运会的开闭幕式的导演工作中。“创意阶段已经完成，马上进入实施阶段。”王潮歌说奥运会的准备工作，他们从在美国大都会排练时就开始了。“每天晚上六点结束大都会的排练，用五分钟换衣服，然后直奔林肯广场，一辆黑色轿车会准时接我们去一个比较封闭的工作室，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二点，主题都是关于奥运会。张艺谋一向习惯两件事同时做。”

关于奥运会的相关工作，因为有保密的规定，王潮歌不便说太多。这一点，家人和朋友都很理解。每次去开会，她都跟家人说：“我今天去当奥运健儿了！”家人默契地回复她：“一路走好”。

月读对象：王潮歌，中国研究院话剧研究所导演，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电视导演专业，曾执导过数十部舞台剧，历任CHIC服装服饰文艺晚会总导演，先后执导数十台大型综艺晚会。

月读中心：一个女导演与众不同的工作、生活和情感。

主题思想：一个成功的人不仅体现在事业上的成功，也体现在家庭生活的健康和谐。

个性语录：“搞艺术，天分大于一切，你可以问我的搭档，我的判断相当准确且迅速。聪明已经不是我的优点了，就像我脸上有个痦子一样，它是我的一个特征。”

“性别从来不是一种界限，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一件事。”

“一个黄脸婆无论怎么打扮也不会性感妩媚，一个女人不论多有钱也不一定有魅力。在工作中执著努力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

享受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

王潮歌给我讲了这样一件趣事。

在“印象丽江”的排练现场，一个记者采访一个演员，问：“王导漂不漂亮？”演员答：“没看清。”“他不可能没看清，每一天我都在跟他们讲话。他说没看清是因为他没把我当一个女性，所以没注意到好看不好看。”

王潮歌觉得排练场上“不好看”的她会更有力量。所以，每次一回到家，她马上就去做面膜。她希望呈现给女儿和丈夫的是一个温情好看的女人。

“欣慰的是他们很理解我的工作，这种理解让我很安心。我不在，他们生活的轮盘运转得很好。女儿从不在电话里哭着说‘妈妈，我想你。’”

这倒让王潮歌有些愧疚。采访的前一天，王潮歌刚刚结束杭州“印象西湖”的工作回到北京。早晨，女儿知道妈妈回来了，跑来看她两次，但没有叫醒她。中午，她起床后，看见女儿手里端着一个果冻并附着个小纸条，上面画了一幅画，还写了一行字：“妈妈，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今年的生日，王潮歌是在杭州过的。

丈夫同样给了王潮歌最大程度的支持。每次来排练场探班，他都是默默地把脏衣服洗净、把干净衣服整理好。王潮歌这次去杭州的时候，有点拉肚子，他给她准备了很多药，并叮嘱助理要她按时吃。他对她的生活照顾得很细致。

王潮歌欣赏优雅的男人，所以她的工作伙伴张艺谋和樊跃是优雅的，丈夫徐东也是个非常优雅的男人。“他没有挣扎感，他很讲究生活品质，他喜欢日子过得像贵族一样，他不给自己设定出多大名赚多少钱。他从不会责怪我买那么多的衣服，反倒以此为荣，我的化妆品和衣柜是他显摆的地方，来人就打开给人看。”

我好奇，这是怎样一个男人！王潮歌笑言我们对话的过程中，他曾进出房间几次，但都没有打扰我们工作。在王潮歌看来，夫妻相处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和尊重，“所以，我手机响的时候，他从来不会问是谁”。

王潮歌自认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但是她认为的“情趣”并不是“去参加party，去钱柜唱歌，去夜店聊天”。

她最大的爱好是读书，出门不带书她会没有安全感，看书于她不是显示多有知识，而是一种需求和习惯。她从小就有个作家梦，十几岁时写的作品就已经在《人民文学》上崭露头角。虽然做了导演，但她曾经的那个梦想并没有褪色，她喜欢用文字记录她的灵感和心境。这次“印象西湖”主题曲《印象西湖雨》的歌词就是她坐在西湖边有感于白娘子的故事写的：雨还在下，落满一湖烟/断桥绢伞，黑白了思念/谁在船上，写我的从前/一笔誓言，满纸离散……

“印象系列”促进文化产业化

“铁三角”首创的“印象系列”大型实景演出和其他艺术门类有何不同？

实景演出具有最大的真实性，它几乎消解了艺术与现实之间的距离，老百姓自己演自己的生活和劳动景象，体现了实景演出最感动人的地方，它告诉观众真实的生活就像我们的演出一样是美丽的、崇高的。

“印象系列”除了开创了一种新的艺术形式，据调查，也为拉动当地的旅游经济做出了一定贡献。

这是能让“印象系列”持续进行下去的最重要的原因。这种演出不是一个空中楼阁，而是一种市场行为，是倡导文化产业化。据说在阳朔，观众席位一直都在增加，一天差不多有六千人去看，票价从188元到688元。整个阳朔的旅游因为这个演出而产生巨大的变化，带动了酒店、餐饮、出租车、小商品等的发展。以前阳朔只有一家四星级宾馆，现在有七八家了。所以，现在很多地方都在请我们做“印象系列”，海口和西安等等都在洽谈中，在选择的时候，我们一直持很慎重的态度。

这次做“印象西湖”，你们设计了很多方案，也做了一些新鲜的尝试，本可以驾轻就熟，为什么要给自己设置很多难题？

是西湖本身带给我们的难题，它比前两个项目都难做。首先西湖太有名太有文化感了，我们熟悉的很多诗词都在这里产生，不容易通过一场演出就把上千年的文化积累深刻地体现出来；其次，中国文化本身是“意象”的，需要太多的想象和留白，可是演出是实在内容的呈现，两者之间是冲突的，找一个平衡点就是我们的难题。前期我们比较着重“意会”，没有对白，观众反应：“节奏太慢了，看不懂，能不能快点”，这也恰恰体现了现在中国社会的变化，经济的快速发展让观众的心态和传统文化之间出现了断层；第三，从视觉特征来说，西湖其实并没有极其鲜明的符号特征，“断桥”、“苏堤春晓”等每一个都是片断性的。经过调整后，我们在“大写意”里加了清新可见的东西，把两种不同的品位结合起来，尽量做到雅俗共赏。

在西湖上做这种实景演出，在“环保”方面对你们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吧？

对，环保就是“铁丝网”和“法律”，我们必须在环保要求的范围内做要做的事。比如白天西湖上的剧场是不存在的，看不到有关演出的一切东西，比如舞台、座椅、灯光设备等。等到演出前的一个半小时，这些演出设备才可以“浮出水面”，原来舞台和座椅都是伸缩的，不可以是液压，因为漏油会污染水质；灯光是由无数条小船组成的，船上架着灯，从远处的桥洞里一条条开过来……这些都是最环保的设计，完全是我们的原创。

在西湖呆了这么久，是否深切体会到它的美？

我觉得人在大自然面前，真的要投降，根本产生不了我要覆盖它、征服它的想法，随着日升日落、阴晴圆缺，大自然的美是千变万化的。我比较喜欢四五月份的西湖，湖水的味道是干净的，一直在湖边走也许你没有任何感觉，如果突然间有十几个人的旅游团从你身边走过，你立刻清新地闻到了“人”味，并不是汗臭，这是在都市里闻不到的气味，可见空气有多么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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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北京青年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