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铁路志愿者在灾区的日子（班组天地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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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铁路志愿者在灾区的日子

襄樊铁路供电段老河口东配电所配电工 张 劲

（我开始担心了，决定给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和什么人要去什么地方，如果两天没有我消息的话，请他跟我的妻子说一声……）

2008年的5月12日，对中国，对四川，是个灾难深重的日子。
14日时28分，大地像一个阴险至极的暴徒，悄无声息地施展开了他的淫威。顷刻间，房倒了，山崩了，地裂了，将数十万赖以生存的四川同胞推进了人间地狱，遇难人数通过网络传来四千多、一万多、两万多……在电脑前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我的眼里始终充满泪水。
我的老家在重庆，那里曾经与四川血脉相连。在经历了两天两夜的煎熬之后，我终于下了决心，再也不能只是做一个旁观者了，决定要到灾区去，去为他们做点什么。
在网上，我首先联系上了当地的志愿者网友，妻子也流着泪为我准备行装：拿出5000元的积蓄购买了雨具、帐篷和常用药品，准备捐给灾区。并根据网友的建议，购买了口罩、睡袋、面包等必备物品，再把休假的事情安排好，做好了进川的一切准备。

到灾区去

5月14日，我带着要捐给灾区的物品来到襄樊火车站，却被告知，所有开往灾区的列车因地震塌方暂时停运。15日、16日、仍没有开通的消息。我心急如焚，一遍遍往火车站问事处打电话，终于到了17日，有进川客车开行的消息。我急不可耐，立即坐上了福州开往成都的K389次列车，上午11点半从襄樊出发，于第二天凌晨2点30分到达了绵阳火车站。
尽管已是深夜，绵阳的街头却并不平静。满眼望去，到处是一顶顶简易的帐篷，有的地方甚至只是挑着一块塑料雨布就算是个遮风避雨的处所了，街面上一辆辆军车和救护车不断奔驰而过，显示着救灾的紧迫和繁忙。在当地志愿者网友的帮助下，很快，我就和当地的红十字会取得了联系，他们连夜来车拉走了我的捐赠物资，并告诉我，志愿者大都聚集在位于绵阳市政府门前的火炬广场。
我到达火炬广场时，就看到这里早已就聚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一个个都背着帐篷，睡袋和干粮在焦急的等待着。志愿者的组织和招募主要由当地的红十字会和共青团组织负责。当需要志愿者时，他们就会通过喇叭喊：“xx地方需要xx名志愿者”，然后就有人快速地跑到喇叭前报名，开始还一个个登记姓名，后来根本就顾不上，点够人头就走。
我很快加入到志愿者的队伍中去。搬运救灾物资、分发救灾物品都是力气活，因为长得身强体壮，每一次有临时任务，站在前面的我，都能被组织者“看中”。在绵阳北站搬运救灾物资，到高速公路口转运救灾物品，我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19日，在高速公路口转运救灾防疫药品。在转运双氧水时，因为包装箱不慎被碰坏了，里面的药品流出来。而我和其他几个志愿者的手都在头天磨破了，一接触到，立即就有一股钻心的痛，但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拼力装完两军车双氧水后，我的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了。我深知，大灾之后防大疫，不能让灾难深重的同胞再雪上加霜啊！

进入灾区

来到灾区的人们都想进一线，都渴望能亲手救出自己的同胞，哪怕是一个也好。在等待进入救灾一线时机的同时，我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一起，在绵阳北站搬运救灾物资，到九州体育馆发放救灾物品，帮助维持安置点的秩序。
21日一大早，机会终于来了。当地一位企业家带着挖掘机和吉普车，来到志愿者服务点，希望有3名志愿者一同到北川一个叫作陈家坝的镇子去救人。他们见我身强体壮，马上就同意一同前往。但是，在去陈家坝的路上，满目都是倒塌的残岩断壁和滑坡的山体，时不时还有滚石从山顶上飞下来，庞大的挖掘机此时显得如此渺小，我们不时地被恐惧袭击着，似乎感觉像是听到死神的召唤。我开始担心了，决定给朋友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和什么人要去什么地方，如果两天没有我消息的话，请他跟我的妻子说一声。
在车上我们得知，因为担心上游的堰塞湖决堤，从19日开始，除了部队和防疫人员，北川已经开始限制人员进入了。由于我们几个人绵阳市救灾机构出具的证明，顺利通过了设在江油市的警戒点。但经过一个多小时，到了距陈家坝还有一公里多的时候，由解放军担任警戒任务的警戒点拦住了我们：只允许挖掘机进入，其它车辆禁止入内。无奈，我们只好停放好吉普车，徒步进入陈家坝。

在陈家坝

我们来到陈家坝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往日宁静的小镇，此时道出都是刺鼻的尸臭，虽然戴了两层口罩，可我仍感觉有些窒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根据当地人的引导，来到当地一个变成废墟的小型集贸市场，立即动手开始挖掘。据说在“5.12”地震发生时，在这个集贸市场里有二三十人没有来得及逃出被掩埋，但已经没有生还的迹象了。
配合挖掘机清理完周边的预制板和墙体，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徒步回到停在警戒点旁的吉普车里，草草吃了点自带的东西赶紧休息。第二天五点刚过，又回到那个集贸市场开始挖掘。9点多钟，我们挖出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的尸体，立即喊来在当地的河南省鹤壁市的防疫志愿者，由他们对其进行了消毒，然后再由同行的解放军装殓入袋。我看到，这些军人大但是些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们在家里也许都还是倍受父母宠爱的孩子，此时此刻，个个都神情肃穆，仿佛经历了几载沧桑，痛得忘记了自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掩埋人员生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灾区到处开始弥漫着难闻的腐尸味。同行的一名志愿者被眼前的惨烈惊呆了，虽然透过电视知道这里遭遇了空前的破坏，却没想到破坏的如此彻底，如此恐怖，让人难以承受，他痛哭着跑离了北川。

灾区的志愿者

在绵阳的几天，阴雨绵绵，余震不断。睡在为志愿者搭建的帐篷里，雨水会透过帐篷侵湿睡袋。但经过一整天的辛劳，人一倒下便酣然入睡，第二天醒来才发觉衣衫侵湿。人虽行走在坚实的大地上，余震的摇动却让人感觉如走在摇摆的吊桥一般。
同行的志愿者有很多是女同志，还有一些是当地学校的学生，一箱药又沉又重。我们男同志搬都觉得省力，可她们硬是咬着牙干到了最后。
带我到陈家坝的两个民营企业家也是志愿者。自地震以来，他们就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在不停地忙碌着，从最初的第一时间进入灾区抢救灾民，到接下来建救灾站，直至后来租铲车去清理挖掘尸体，他们没有一天懈怠过，好像都是应该的。
同行的志愿者中还有两位加拿大人，他们是绵阳某高校的外籍教师。在绵阳西搬水时，许多人因过多劳累不得不停下来稍作休息，他们却像不知疲累一样，一刻也没停过。当他们听说我是铁路职工时，向我伸出了大拇指，生硬地蹦出几个字：“铁路？OK！”

在陈家坝工作了两天之后，因为机械被当地政府统一征调，我不得不又回到绵阳市，跟随当地的志愿者到九州体育馆等地服务。24日，眼看假期临近，我不得不跟当地的志愿者告别。在灾区，我看到了大自然最无情的摧残；在灾区，我看到了人间最伟大的关爱。在回程的列车上，在到家的几天里，我的心里始终难以平静。我为自己有机会作为一名志愿者，和众多的抢险大军一起而感到骄傲，为能力所能及地为灾区人们奉献一点微薄之力而自豪。灾区的经历是一种财富，让我终身难忘，也使我对生活和工作倍加珍惜！（高君波 赵雷雨整理）

湖北省襄樊市铁路供电段党群工作办公室（441003）
电话：0710302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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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张现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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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主体是作者本人
由本人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