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媒记者亲历华沙球迷骚乱：满街充斥荷尔蒙的味道

王超

6月12日，对华沙而言，是不平静的一天。这一天，波兰队与俄罗斯队在华沙国家体育场握手言和，而在赛前，双方球迷在波兰街头发生数次摩擦，部分球迷在殴斗中受伤，警察抓捕了一些闹事者。

　　华沙当地时间12日下午16时左右，记者步行从华沙市中心出发，途经AL.JEROZOLIMSKIE大街和MOST PONIATOWSKIEGO大桥，一路之上，目击了警方用催泪弹驱散闹事人群、球迷对打场面以及警察救治受伤倒地的人员。

　　壮汉人墙

　　12日下午，天晴。几个健壮的波兰男孩只穿短裤，浑身涂满红白相间的油彩，边唱边跳，来到位于华沙市中心的科学文化宫广场球迷入口区前，但是在门前，几个小伙立即笑不出来了。那里，站了三排长长的保安队伍——第一排是苗条娇小的女孩，她们负责搜身检查；第二排为身形矫健的男安保人员，他们负责观察和进一步检查，第三排则是清一色身材超级健硕的壮汉，壮汉们身高均在1.9米以上，目光严肃，“熊视”着往来的球迷。

　　大门一侧走出几个非常魁梧的中年男保安，上前勾住几个刚才还兴冲冲的小子的脖子，把他们扯到一旁，开始盘问，搜查他们的皮包，并没收了他们的饮料瓶，之后，几个原本还比较嚣张的小伙悻悻地进入球迷区。

　　此时，已是华沙当地时间16时，街上警笛声大作，救护车的声响绵绵不绝。

　　街道封锁

　　记者步出球迷区，便被满大街的警察和救护车惊呆了。

　　从市中心的球迷广场，一条大道直通维斯瓦河对岸的华沙国家体育场，途中还要跨过一条大桥。此时，这条大街已禁止机动车通行，各处路口都有全副武装的警察控制，大街的中央，除了长长的一溜已停运的有轨电车外，最多的就是黑色、装了铁栅的警车，每隔几分钟就有救护车拉着凄厉的警报呼啸而过。

　　华沙警察头戴钢盔，身着避弹衣，手持盾牌、散弹枪、警棍、对讲机， 神情严肃，行动一致。不过，看来他们是有意制造紧张空气，跟球迷展开心理攻势，以此警示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不过，华沙人似乎见惯了大场面，不少人在警察面前留影。

　　驱散人群

　　前行四五百米之后，抵达一十字路口的广场，记者正前行间，突然发现前面人群如潮水般地四处奔散，爆竹炸响的声音大作，烟雾四起。

　　驻扎在各路口的警察队伍立即行动起来，排成两排围住所有路口，前排警察手持盾牌，后排警察双手搭在前排警察肩上，队伍形成一个紧密的整体。近千名警察把十字路口中心广场围得水泄不通，只有被驱散的人群扩展到街旁的人行道和绿地上。

　　仅数分钟，人群就趋于平静，各路口的警察开始疏散队形，让人群继续流动，刚才的惊慌似已不复。警察队伍也开始上车，转移阵地。

　　球迷受伤

　　其他警察开始转移之后，围在路中央呈战斗阵型的警察依旧没有散去，仍严密地围成一团，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记者走上前去，对他们进行拍照，不少市民也上前围观。

　　此时，记者才注意到，警察围绕的中央，一身着黑色卫衣的壮汉倒在那里，医护人员正在进行包扎救治。只见此人头部已被缠了纱布，满嘴鲜血，但仍在狂笑不已。

　　许多市民观看几分钟后，开始转身离去。

　　后据介绍，此前这里的球迷刚刚发生殴斗，警察不得不驱散人群，抓捕闹事者并救治伤员。记者所见的倒地伤者，很可能就是在这次斗殴中被围殴的对象。

　　大量酒精

　　球迷队伍在维斯瓦河上的大桥入口减缓下来，在这里，警方可能又形成一道防线，适时延缓队伍行进，防止在单位时间内有大量球迷一起上桥。

　　见前面停滞，记者尾随几名当地球迷转身下桥，在桥下步行三四百米后，临近河边的时候，从一楼梯甬道重返桥面。此时，桥面的球迷较少，但垃圾桶与路面随处可见烟头和喝光的酒瓶，而在桥面行走的男女球迷中，不少人也是边走边喝。

　　实事求是，身处桥上，记者忽然感到极不安全。前后是挥舞着围巾与拳头、散发着酒气的球迷，左右两侧是大桥栏杆，桥面与河面距离深达数十米。一旦球迷在这里接火，无辜者将无处可逃。

　　波兰警方也显然注意到这点，一架直升机不时地在桥上盘旋，密切关注桥面动态。

　　目击斗殴

　　桥面的人群行至大桥另一端，再度变得迟缓，记者停留下来拍摄一些球迷照片。此时，突然一群身材异常高大、普遍身着黑衣的短发年轻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人用手遮挡记者镜头说：“No photo!”

　　记者正疑惑间，这群人中四五个男孩在另一侧已对一身着波兰球衣的球迷展开拳打脚踢，那名被打球迷先用手中的可乐泼洒了对方，随后双手抱头保护自己。在同伴的帮助下，他迅速逃离，但确实也吃了重重的几拳。

　　打人的几个继续分散前行，相互之间保持了一定距离。桥面迅速恢复平静，其他球迷若无其事地拍照留念，观看风景。

　　荷尔蒙

　　记者认真观察了那些参与斗殴的球迷，不难发现，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男孩，黑衣，短裤，多留短发，他们普遍都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肌肉发达，眼神里放射出一种异乎寻常的精力。在他们这个年纪，有着无处安放的青春，加上蓬勃的荷尔蒙，还有酒精的作用，于是，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成为乐子。

　　绝大多数欧洲球迷都狂而不乱，每个人都遵纪守法，警察也对他们非常宽容，几乎毫不干涉。但是，这些还在青春期的男孩们，他们交头接耳，相约行动，寻求快意江湖的感觉。结果，在举世瞩目的球赛中，他们扮演了足球流氓的角色。

　　他们游弋在球迷中间，时而聚集，时而分散，并寻找机会发泄能量。

　　全警出动

　　在这一天，华沙几乎是全警总动员。据报道，华沙警方投入的警力为6000人，当日逮捕了100多名闹事球迷。

　　在当地时间19时左右，记者沿原路重走一遍，目睹了上万人的红色人潮。华沙警察利用有限的警力，阶段性地让人流涌进体育场，可谓煞费苦心。

　　重走原途时，一路还算平静，抵达市中心广场时，猛然发现地下通道入口处竟然面朝下俯卧了六七个强壮的男孩，一些人正跪骑在他们身上上下搜查。看他们携带装备，应是波兰便衣警察。

　　直至凌晨，华沙市中心的球迷广场上，一支摇滚乐队依旧在带领聚会的球迷继续嗨下去。但广场附近的街道上，破碎的酒瓶遍地，不时有人被警察带走。　　特派记者 张健 (华沙6月13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