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上注册!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现代的人看书,不必再进图书馆,只要有几张薄薄的光盘,守住一台电脑,便有了坐拥书城的感觉,风声、雨声、读盘声构成的旋律绝对迷人。蠖居斗室,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偶然看见书架上那几本不甚起眼的旧书,不由勾起那段早已淡忘的书荒岁月的往事……
七十年代初期,我正上小学。课业不重,作业不多,闲着无事,便将家里唯一的一本小说《西游记》翻出来阅读。本来这部书应该是上、中、下三本组成一套,不知何故,家里仅存一本中集。这部残缺的小说纸张泛黄,竖文排版,全是我不认识的繁体字。母亲曾就读私塾,在她的辅导下,我一有空就抱着小说看。起初主要是解决生字问题,母亲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我反反复复记忆。有时前面刚教了的字,隔了十几行出现又不认得。遇到这种情况,母亲从不责怪我笨,而是耐心地将字拆开来,帮助我增强记忆。一天下来,顶多能看完三四页。我自幼好胜,有种不把问题弄清楚决不罢休的劲头。每当母亲做事时,我便将她教过的段落反复阅读,一但阅读“卡壳”,马上将书本拿到她面前请教。如是三番五次,不到半个月功夫,我居然能认识好几十个繁体字,一般的句子,连蒙带猜也能读完整,意思也能理解个八九不离十。精彩的描写与极强的故事性,激发了我的阅读热情。每天放学回家,忽忽做完作业,便抱着这本小说到一旁看。有时到了吃饭时间,往往是在母亲的反复催促下才上饭桌。急忙扒完饭,马上又捧起书来。有时看到特别精彩处便不舍放下,只好将书带上饭桌,边吃边看。用母亲的话说,简直是着了迷。记不清用了多长时间,终于看完了第一遍。以后,我又反复看了二遍、三遍,直至数十遍。
在那个泛政治化的年代,书店的书架上多为领袖人物著作和政治读物,很少文学类书籍,自然连环画便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普遍喜爱的读物。不蒂谁家,只要从朋友处借来几本连环画,一家老小定会先睹为快,抢先看上一遍。得到消息的左邻右舍,要么上你家里来看,要么借去传阅。阅读速度快的,一本书看完后,急忙到上家去候着下一本。通常情况下,大家没看上了二三遍,书是不可能还回去的。偶有一个周末,得到母亲的允许,怀揣着几角钱,步行十几华里到城里去玩。那年月,我不好风景,感兴趣的是街边大榕树下的书摊:两根木方和几张木板钉成一个简易书架,架上牵着几根细长铁丝,一本本连环画并排着挂在铁丝上;书架旁摆着一口破旧的大木箱,里面装着一些“字书”(当地人管没有插图的小说为字书);几张又矮又窄的长条凳、小方凳和小方椅。租书的价格通常以书的厚薄而论,一分二分不等。人多地方窄,来得早的可就着凳子看,晚了只能坐在石栏杆上或榕树四周的石台上阅读,书摊四周到处是埋头看书的人,从远处看去,形成了一道在那个年代特有的景观。我衣兜里的钱不多,为了省下钱来多看几本书,中午饭我从不到馆子里吃,而是花上三分钱从流动摊上买个馒头充饥。几个小时下来,口袋空了,天色晚了,只好打道回府。看了大半天的书,要走完近二个小时的路程,的确很疲惫,但回味着已看过的书,心里特别高兴,整个人又精神起来。
看手抄本是件有趣的事。那年月书籍不多,好书更少。有读书情趣又有读书时间的人,偶然借得一本书,看完后自觉精彩,便用笔记本逐句抄录下来在好友间传看。记得有次三哥从朋友处借来《一双绣花鞋》、《灰色大楼》的手抄本,这在当时是明禁读物,不仅不能让外人知晓,父母也反对阅读这类书籍。白天没地方看,待到晚上熄灯后,两兄弟钻进被窝,亮着手电筒,头挨着头一起阅读。手电灯光昏暗,手抄本上的字看着吃力,早上起来,两眼布满了血丝,头昏脑胀。白天找时间补一下瞌睡,到了晚上又接着看。接连几个晚上,我们感到好累好累,但也觉得特别兴奋,特别充实。
岁月如流,一晃三十几年,纵使现在我可以通过多种途径随时阅读,然而记忆深处至今仍深深地印刻着那段往事。 (姚良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