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春色 刘佳跃

贵州刘佳跃

    我就像是一只栖息于乡村的候鸟，天暖了，就沐着暖暖的骄阳，舒展开憩息了一冬的翅膀，扑棱棱地沿着逶迤的河流山川，从盘县红果一路飞到了林城贵阳。
    候鸟是一种灵动轻盈的鸟，正因为灵动轻盈，一路春色很轻易地就流进了他的眼眸他的灵魂他的肺腑。
    《淮南子.泰族训》语曰：河以逶蛇故能远，山以陵迟故能高。毛泽东《长征》诗云：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何等高昂的气势，何等豪迈的气节，而我想，这些绝句佳词可能就是专门为贵州独有的湖光山色和妖娆多姿的山峰而孕育而造就的。乘坐的中巴车呼啸着驶入镇胜高速公路，立马就有一座一座的山峰撞进视野中来，典型的喀斯特地貌造就了奇形怪状的贵州山峦。透过车窗，我看见远山上蒙了一层轻纱一样飘飘渺渺的薄雾，满山的绿色顿时鲜活了我的眼睛。每一处的山峰都不一样，初时的山峰高耸入云，给人一种险峻挺拔的突兀感，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怯场的感觉，更兼车辆游走在每一处崇山峻岭中时，挂在半山腰的那些石块似乎就要跨落下来，也许是看惯了家乡那些一成不变的高山吧，心里渴望着能够快一点看到与众不同的山峦的心情突然有些急迫。
    似乎仅仅是小寐了一会，眼前的风景竟然突然开阔起来。再也看不到高高的山峰，呈现在眼前的是高矮适中的山峰，或者不叫山峰吧，叫山梁子更合适。每一座上上都覆盖了浓浓的绿，浓绿、墨绿、翠绿，绿色中星星点点地衬托着一漾一漾的花色，有山茶花、杜鹃花，还有早开的映山红，因为有了这些生命颜色的点缀，每一座山头都溢满了春天醒来的气息，醒来的春天充满了热度，因为有了春色的点染，我想，当我下一次再经过这里时，这些春色必定会磅礴、会燃烧、会绿意盎盎地花枝招展起来，因为春天的脚步是铿锵有力的，正如一个人的脚步，谁也挡不他沸腾的方向。
    一览众山小好像是从高处往低处眺望才会显现出来的效果吧，可是此刻，在高速路上，我竟然有了一种奇特的体验，那就是平行的遥望也会悠然衍生出一览众山小的美妙感觉来。山前是一片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的那一边就是山，山很小，没有连绵不绝，是独立特行的那种。正因为独立特行，山的性格山的俏模样就一览无余地显了出来。有的雍容华贵，像一头午睡的狮子，懒懒地卧在那里，享受着春日阳光的沐浴，恬静的性格让你忘记了它曾经是一头咆哮的狮子；有的像一座佛塔，阳光恰到好处地从某个剖面射过来，塔影干净利索地立在田地里，光影的暗处或者明朗出，塔的棱角分外显眼，绿树长在塔的四周，一些禅意和佛的喃喃絮语似乎在流动，心灵在一瞬间得到了洗涤；有的像一根绿色的廊柱、一把朝天的利剑、一个风姿卓约的女子，突然在一块平地中间长出来，听车窗外春风猎猎，看它们周围无倚无靠，却兀自以一种不倒的姿势，稳稳地立在那里。其实只要你愿意做一个有心人，一路走一路行，你可以把每一座山幻化成一座城堡、一对热气腾腾的馒头、一双坚挺的乳房，甚至于一个衣袂飘飘的仙子，这就是贵州大山的性格，大山的灵魂。
    车入龙宫油菜花胜地，满目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都说要去云南罗平才能领略油菜花的宽广无垠，但是贵州的油菜花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景致和小巧玲珑。尽管是在车内，但是只要你把思绪漂游出去，一样可以让疲累的身心融化在一片片金黄和嫩绿之中。正是油菜花的盛花期，每一块空地里都被种上了这个春天里青春洋溢的精灵，山不高，山顶上栽满了各种树木。专注了一波熠熠生辉的眼神，从山脚往上看或者从山顶往下看，一块一块的坡地错落有致地延伸开来，没有无边无际的视觉疲累，却有写意画水墨画一般的精雕细刻，随着汽车行进的速度，就像手里拿了一台相机，按下快门的一瞬间，一缕一缕的花影从眼前闪过、从明媚如镜的窗玻璃前闪过，这就是贵州油菜花独有的魅力。在一座两座或者更多座低矮的小丘陵缝隙处，在某一个不知名的音寨布依民居白墙红瓦的光影里，一汪碧水羞答答地躲在油菜花的细碎身影深处，偶尔有一缕阳光跌进水里，湿漉漉的光线一下子扩散出来，于是，蓝天白云、油菜花、村寨，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被勾勒得栩栩如生，引得一车的人惊叹不已。
    正沉浸在黄绿杂存的油菜花景致里，突然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从一个山峰的拐弯处泼了出来，妖妖媚媚的气息和争相绽放的热浪碰撞着我的眼神，酥酥的亮亮的，惬意极了。我觉得，油菜花是一个温婉娴静的女人，赏读之间，给人以一种莫名的留恋和猜想，无论你的心性有多么的羁傲不驯，面对温婉可人的油菜花，你一定会被这样一种气息所点染和融化，变成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而这一片花海不同，从花影入眸的那一刻开始，点染就变成了点燃，一树树李花、桃花、梨花尽情展示着自己火热的青春，似乎这一季就要把所有的激情全部释放完毕，盛开的声音哔哔啵啵，好一片花的海洋、花的世界、花的灵魂碰撞地。看着花下留影的人们，看着每一张脸庞上洋溢出来的点点笑意，心下不禁生出丝丝缕缕的嫉妒来：要是我也能站在这如海的花丛中留一张影，或者就算不留影吧，面对着一朵即将放歌的桃李杏花，嗅一嗅她馥郁的芳香，此生足矣。可惜公务在身，不得不继续前行。
    红枫湖的水清澈如镜，穿山而过绕城而过；万亩油菜花、千顷李树园依山绵延，孩童在牧牛，牛在啃食芳草在耕田耙地，一抹冒尖的绿堆在它的嘴上；一座又一座高架桥横在崇山峻岭之间，汗水浇灌的速度饱满而充实……一路春色一路歌，汽车进城了，辉煌的灯火点醒了我：春天来了，满目的花们竞相开放了，而花期过后，满树满枝的硕果预示着：下一季饱满的春色还会迈着细碎轻盈的脚步，婀娜多姿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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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愿意做一个有心人，一路走一路行，你可以把每一座山幻化成一座城堡、一对热气腾腾的馒头、一双坚挺的乳房，甚至于一个衣袂飘飘的仙子，这就是贵州大山的性格，大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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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刘佳跃

谢谢王老师和刘老师阅读小文，多提意见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