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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浪婴
厕所之于我,是一辈子特在意的处所。倒不是因为我打小肠胃不好,跑厕所的时间更多;也不是因为我办公室对着厕所,对厕所带来的方便与困扰体会甚深;更不是因为过去做媒体记者,跑遍国内各大城市,甚至香港、韩国、阿联酋、希腊等许多地区和国家,有对不同地区和国家厕所的真切比较。
只因为儿时听父亲说,上世纪70年代,一位外国地质学家闻得松藻煤矿附近有一处世界希罕的志留纪岩层露头,于是通过外交途径,费尽周折地前来考察。
高鼻子洋人要来,竟成当时矿区家喻户晓的大新闻。矿上党政工团早早就一齐动员,作好盛情迎接的准备。
可那时中国处于“文革”后期,封闭落后的矿上没有宾馆,小镇远离城市也没有酒店,老外只好借住煤矿的招待所。
说是招待所,不过就是一间屋子放几张硬板床,室内既无洗澡间,也无如厕方便的地方。
好在,全世界搞地质的人都不太讲究,于是高鼻子洋人在盛情之下将就住下。
这一“将就”,就是整整一个星期。没有酒店,就去招待来宾的小食堂“将就”;没有洗澡间,就去矿上工人家属出入的大澡堂“将就”;没有厕所,就去机关大楼下有二十多个蹲位的大厕所“将就”,即便半夜如厕,也只好摸黑几百米的坡坡坎坎去公厕“将就”。
如厕的“将就”,带给老外的竟是一辈子忘不了的印象:虽然矿上特别下令往厕所里遍洒那时难得买到的香水,但粪坑挥发的熏天臭气依然让人窒息,蹲位上乱爬的蛆虫让人难以下脚,漫天飞舞的蚊蝇扰人防不胜防……老外每次如厕,总是耸肩皱鼻,离开那里有如逃避瘟疫。
终于考察完毕,老外迫不及待离矿,临走客气地留下一句话:中国煤矿工人热情,但缺少文明。
就是这个故事,教我无形中树立起一个观念:厕所方寸天地,体现文明。以至每到一地,总是特别留意厕所的状态。
多年过去,中国的“厕所革命”早已从马路公厕、商场公厕向宿舍厕所、家庭厕所延伸,厕所文明已然是今非昔比。矿区厕所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不加隔离的通拉蹲位改成了小间,铺上光洁的磁砖,有水随时冲洗;一些档次较高的公厕装修与设施,甚至不逊于许多员工家庭。
过去,文明程度最高的公司机关,老远就能透过弥漫于空中的臭气分辨出厕所方位,可而今,非但厕所外面不闻臭气,进入厕所也一片芳香。过去矿区的招待所房间普遍不设厕所,半夜如厕也只能去楼层公厕,而今新建招待所房间都有独立的洗手间,备有干净的马桶。公厕,成了矿区标志性建筑……文明进步,从中可窥。
厕所,是衡量文明的标尺。文明,应该从厕所做起。随着矿井的蓬勃发展,我们的厕所文明也上了一个档次。试想,当年尝够如厕之苦的老外再来松藻矿区,定会频频点头:现代化煤矿,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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