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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和一幢楼
杨美荣
张爱玲说她喜欢一个人在一幢大房子里居住，每天穿着自己设计的心爱的衣服，手扶楼梯袅娜而来。我比她“幸运”，我一个人住在一幢楼里。暮色深沉，群星隐耀，七层高的诺大的一幢楼房里，只有我的小窗闪出一缕桔色的灯光反衬着周围一片漆黑的窗口，所有未知的恐惧似乎随时扑面而来。
我是整幢楼房的第一个住户。楼梯口的灯还没有装上，通向房顶的门摇曳着，楼底下声控门的闭合器也未装上。走在没有灯的楼道里，自己的脚步声都能吓倒自己，觉得自己是走在一座恐怖森林里。掏出钥匙开门时，都要楼上楼下看半天，随时担心有个黑影蹦出大喊着：“此路是我开”。进了门以后赶紧把门双重反锁，心里才似乎安定了下来。
我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格外怕黑，每天站在楼下看着漆黑一团的一幢大楼，心里总要踟躇半天。一个人住在这样一幢没有人烟的大楼里，我时常惦记着张爱玲，她当年若是也是独住在空无人烟的一幢高楼里，恐怕没有每天三套衣服自赏的雅兴了吧。
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里，就住着两个人，显得格外空荡。近三十户的楼房里，只住着一户人家就显得恐惧了。我时常用一种相依为命的怯怯声跟在老公的身后喃喃着。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觉得格外庆幸和满足。啊，这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和惬意呀。大声说吧，大声唱吧，老公每天怡然自得的笑着。在我过生日的那天晚上，半夜十二点钟，他居然拿着一瓶红酒拉着我，说要陪我到楼顶品酒赏月，吓得我死死抱住门柱不放手。
每次老公上夜班时，我都会让他把我反锁在屋子里，一个人面对着诺大的房子，我反复擦拭着地板和家具，然后找到墙角和床铺的夹缝处，拿本书躺下。风吹动楼顶木门的声音，水管的呜咽声和楼梯间里莫明的走动声，都会让我一惊一乍。每次老公下夜班回来，总会象捉迷藏一样在屋子里的各个夹缝中找到绻得象小狗一样的我。他每每不由得哀叹：“唉，小偷若是进了房间，找到到你首先需要本事，看到你需要胆量。真不知是被你吓死了呢，还是以为遇上同党了呢。”
一个人在一幢房子里住久了，陡然间发觉原来两个人在一起，把他当作相依为命的一半，亲情是不可丈量的海洋。那天晚归，楼下的声控门打不开，只好走隔壁的楼梯口，爬上八层穿越楼顶，再下到自己的楼层，同样没有一丝灯光，可是身旁有人照亮，便不觉得恐惧和孤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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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5 16:52:24
发表于 2008-6-25 17:41: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