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少年

xuqi

        在这段正值举国高考、录取的日子里，我接到了外甥明明从大连打来的电话。正在上大学的他感慨地说：回想去年这时候我也是一名高考生，正经历着人生中的一场大拼搏，十余年的寒窗苦读，最后冲刺的那段非常体验，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哇！

    外甥的话让我感慨万千，那段时光除了他的父母，还有我这个姨姨也陪着他一路走来，一幕幕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1998年，在南山煤矿工作的姐姐姐夫由于当地初中部的解散，不得不将他们上五年级的儿子转到了离家80公里外的市区就读。几年后，我和三姐先后在本市成家将外甥接来同住才结束了他一直住校的历史。外甥明明的三年高中是在我和三姐家轮流渡过的。从05年到07年，外甥一共经历了三次高考才实现了他的大学梦。

     2005年6月，从考场里走出来的明明一脸的兴奋，他对在场外等候的我和大姐说自己这次是超常发挥了，成绩出来果然在他估计的560分左右，比他高考前的几次联考分数要高出很多，也比跟他成绩相当的同学考得要好。就在全家人兴奋而又慎重地帮他选择志愿时，他却说：“都怪我前两年没抓紧时间，现在感觉意犹未尽的，我想重上一年高三，说实话我才刚刚体会到学习的乐趣。”“开什么玩笑？能走就走！”我们全体一致反对。可外甥却执拗地说：我的目标是重点本科，这分数很玄乎，如果今年不能实现梦想，我宁可再读一年。

     填报志愿时明明不顾家人反对，一意孤行地只填了一个一本志愿，什么平行志愿、二三志愿一律空白。就这样让自己在录取时撞车落选。姐姐姐夫对他的自作主张很是恼火：这么自负你敢保证明年万无一失吗？高考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呀！

     2006年8月，明明在全家的埋怨指责和惋惜声中走上了复读之路，那年他格外刻苦努力。可同时也感受到了作为“复读生”前所未有的压力。家人、朋友、老师都看着他呢！临考前一周休息住在我家，他还天天做试卷到深夜。我说：你别太疲乏了，考前要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行呀。上考场那天，送他的路上我心里捏着一把汗，看见他略带浮肿的眼睛里透着疲惫，不再有去年踌蹰满志的轻松。为了给他鼓劲：我郑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记住，这次只许胜不许败！这句令我后来无比后悔的话无形中给他带来更大的压力。

    06年的高考，明明由于弦绷得太紧，一周前超负荷学习没有休息好，致使在考场上发挥失利。几场考试下来，他情绪低落一言不发。考试结束的当晚，家在南山煤矿的大姐终于忍不住打来了电话。明明拿着电话沉默良久说：“爸、妈，我今年这一年白上了……”话音未落，泪水就流了出来。关键时刻倒是大姐异常镇定：“孩子，你一直没打过来电话，妈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太难受。”明明哭出了声：“你们把我养那么大，在石河子三姨四姨对我那么好，我辛辛苦苦上了那么多年学，考成这样我对得起谁？”

     考试成绩出来了，明明还没有第一年高考时分数高。从考完试到填报志愿的日子里，18岁的他没有了一点精气神，整天双眼红肿一言不发焉焉的。偶尔出去买东西远远看见学校门口的录取红榜就绕道走。我担心他想不开刚想开口劝他两句，他却说：四姨不要安慰我，我希望你把我狠狠骂一顿。

    真是祸不单行，偏偏那时姐夫因工伤砸断了右腿。7月中旬我和丈夫赶到医院探望时，病床上的姐夫因失血过多脸色蜡黄，在床边守候的明明眼神越发黯淡，我们与大姐相视无语，全家沉浸在一片悲凉的气氛中。

    06年的“黑色夏季”终于熬过完了。新学期既将开始，大姐问明明怎么打算。明明咬着嘴唇说：“妈，我想再上一年，我就不信了，我考不上大学！我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能不能走我都认了！”07年明明在市育才学校上第三个高三。这一年全家尊重他的意愿让其住校就读。一开学他就去理短了自己杂乱的长头发，把手机还给他爸妈，不再跟家里及任何同学联系，我让他周末来我家改善伙食他也坚决不来。我和三姐只好常常提着大包的吃食去宿舍看他。这一年他对自己发了狠，整日跟班里的尖子生泡在书堆里，同吃、同住、同学习。一次次优秀的联考成绩令他重又拾回信心。07年高考前一个月，他让家人一个都不要去学校看他，高考那几天也别去考场送他、等他。这回我们明白：亲情的过分关注对他也是一种压力。所以都尊重他的意愿从不过问从不提起，家里也改变了往年那种紧张压抑的气氛。

    07年高考结束当日，全家就被喜悦包围了。当年明明不负重望，以600分的成绩考入大连理工大学。抚摸着他的录取通知书，我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明明说：“四姨，现在我反倒不是很激动，我觉得第一年高考失利是自己过于自信，而第二落榜是因为考前给自己加压太大紧张过度。今年我调整好了心态才得以正常发挥，经历了三年高考我终于明白：除了勤奋努力，保持一颗平常心才是重要的。”

     今年外甥该上大二了，通过高考的砺练，已经走向成熟的他在大连不仅品学兼优，当了副班长，还兼职做了一份家教。回顾他的高考经历，我想“高考”不仅是在考学生，也是在考家长。“保持一颗平常心”不仅对每一个高考生很重要，对家长更是至关重要。(新疆石河子天富东热电厂汽机分场  孟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