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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1 09:5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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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和王立文所乘汽车在中山陵往返途中,恰巧在蒋介石座车之后随行,完全是碰巧。因为依次下车与依次上车之故,他们无法避开,同时也没有想到有避开的必要,所以来回都尾随在蒋介石座车之后。他们参加开幕式之后就离开了,一是因为没有注意到还要摄影,二是为了去参观华侨招待所举办的画展,所以案发时他们二人都不在现场。在车行签字单所留下的小点血迹,是李星曾用手抓了一下脸上的粉刺,抓出了血而沾上的。其实,在一定距离用枪射击,沾上血迹可能性极小,同时摄影之前,李星和王立文已先行离开中央党部。那么,汪精卫被刺所溅之血,便无从令他们二人沾上。在强华通讯社抄出的所谓“改组派”名单,录自在上海出版的《社会新闻》,是作为训练工作人员的参考资料,因为对他们二人来说,无论是作政治警察或新闻记者,都必须熟悉政治人物,诸如此类的资料平时收集很多,完全不仅限于某一方面。
尽管如此,因为这一巧合,他们使自己成为了被怀疑对象,甚至使矛头指向徐恩曾、陈立夫,甚至指向蒋介石,这使王思诚深感不安和愧疚。好在警察拘查李星和王立文那天,没有搜查与强华通讯社只有一墙之隔的王思诚的家。当然,警察也不敢贸然采取行动,因为王思诚的地位和身份有些特殊。
王思诚曾在黄埔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就读,之后在国民党中央组织委员会调查科工作,深受徐恩曾器重。中共中央委员兼特工总负责人顾顺章被捕叛变之后,徐恩曾把顾顺章交给王思诚,由王思诚保护。很长一段时间里,王思诚和顾顺章吃住在一起,他千方百计地打消了顾顺章的顾虑,并牵线搭桥为顾顺章找了第二任老婆,还与顾顺章共同研究了不少对付共产党的办法。1934年3月,王思诚任南京实验区区长,代表国民党中央党部负责联系宪警机关,保卫首都的政治安全。
汪精卫被刺案发生后,王思诚和中央组织委员会调查科总干事、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一处指导课长顾建中立即被徐恩曾单独召见。徐恩曾坐在办公室的木椅上,表情非常严肃,面带不悦,不说一句话。
顾建中对汪精卫被刺案件作了一番陈述和分析:“思诚同志针对城内的复杂情况,曾提醒担任六中全会场内警卫任务的警厅同志要特别戒备,不料竟发生如此不幸事件。”接着,王思诚分别就李星和王立文的情形作了详细报告,并表示:“李、王二同志对党国绝对忠心,我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徐恩曾听了之后,稍稍少了一些顾虑。但对于如此重大的事件,如果各方面都把目标弄错,能否尽快弄个一个水落石出,显得没有把握,因此露出几分焦急。
“李星和王立文两位年轻同志,既然负有使命参加记者团活动,就应切实从事,尤其是在中央委员尚未摄影之前,他们怎么能够擅自离开中央党部呢,简直是将工作视为儿戏!”徐恩曾既是批评两位记者,又是在说给他的部下听。“如果他们不是这样做,何至贻人口实?这完全反映出你们平时工作不力,领导无方,真是糊涂!”说话时,徐恩曾声色俱厉,令王思诚无地自容。
当天晚上,南京实验区副区长许涛来报告说,顾建中已奉派到上海指挥侦缉逃犯,陈立夫也亲自多方搜寻在逃主犯贺坡光的照片以备通缉之用。同时,许涛还询问对于南京实验区工作的人员有什么吩咐没有,但王思诚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睡在床上,一心一意地等着最恶劣的时刻来临。王思诚一觉醒来,已是第三天下午2点多钟了。他心灰意冷地、懒懒地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我说思诚,做事要有始有终,负责到底。”王思诚的妻子樊光岚见他那委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既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问题,就应该努力求得一个能够交代的结果,消极任性绝非负责之道啊!”
是啊,自己负气不问,实属不该也不妥,尽管现在是侦缉大员满天飞,如果不得要领,那么于事未必有补。事情不搞个水落石出,真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自己即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非但如此,此事还会牵连到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徐恩曾乃至陈立夫。于是,他立即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决定到陆家巷的神光通讯社去看看。
神光通讯社所在地是一座旧式木房子,外院是砖墙,共有四五间小屋,院子不大。其时,院子的前后门都有持枪荷弹的宪兵看守。宪兵查看了王思诚的工作证之后,让他从前门进去了。
室内已空无一物,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在另外几间屋子里,王思诚看见张道藩、谷正纲和彭学沛3位先生正在察看。因为是同事,他们彼此都很熟悉。但王思诚没有打扰他们,待他们3人离去之后,躲在一旁的王思诚才慢慢走出,独自一人去细心察看。
察看了几间正房,均一无所获,王思诚心里不免有些徒劳之感。他又来到厨房,灶堂前,一堆燃烧过的纸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堆纸灰高达尺许,里面会不会残留什么蛛丝马迹?他立即兴奋起来,着手搜索。
他首先用在政治警察研究班进修时,德籍顾问克兰克传授的形迹学知识,仔细审视已经烧成灰烬的纸上是否还能看得出有可疑的字迹。但是查来看去还是什么也没有,他又轻轻地将烧过的纸灰一层层拨开,结果在纸灰堆的底层边缘,发现了3张未曾烧着的纸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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