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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罐罐茶
周廷海
父亲留给我最深的印象莫过于早晨煮罐罐茶的声音。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父亲就有煮罐罐茶的习惯。他每天很早起来,细细索索地穿衣下炕后,就开始在炕沿边的小泥炉上生火煮茶。那火焰嗤嗤噗噗地欢跃起来,很快那罐罐茶也就丝丝有声到突突大响。接着就听到父亲吸吸地喝茶声。那时候,我往往被父亲的喝茶声和煮茶的火焰声惊醒,真开惺忪的眼睛再也睡不着,边看着父亲喝茶的一举一动。父亲看到我醒来,便很悠慢的问我“睡不着?饿了吧?”接着,就将喝茶吃的炒面碗往我面前一推让我也来吃。
有时,我被父亲的煮茶的声音扰醒后,往往听到有关天气的话。父亲边喝茶边慢悠悠地对母亲说“马衔山接起了云疙瘩,看样子要下雨了!”有时候说“今早的天特别明朗”接着便时煮茶声、火焰的跃动声、吸吸的喝茶声……
到了上学时,父亲的罐罐茶声是我的晨钟。每个早上,听到熟悉的喝茶声和火焰热烈的呼哨声,我也就再也睡不着了。待我起来后,父亲就把炉上的热水倒在洗脸盆让我洗脸,他就边喝茶边往我得书包里装些在课余时间吃的干炒面。特别是秋冬季节我上学路远天黑,父亲就早早喝罢茶,在院子里背着背篼拿着粪叉子等我,送我上学校。就这样,多少个宁静的早晨,那悦耳熟悉的罐罐茶声唤醒沉睡的我;就这样,多少个寂静的黎明通往学校的那条乡间小路上有了他高大结实披寒星戴晓月送我上学的背影。
现在想来,父亲的罐罐茶声是多好的晨钟啊!充满着动听!充满着慈爱!飘荡着一片温馨!
自从我有了工作,尕工人当的发腻时就回到家里。聆听父亲煮罐罐茶的声音。火焰的跳跃乃是那么热烈、那么耳熟,茶水的沸腾还是那么可亲、那么动听。令人一往情深回味悠长。于是,也觉得这罐罐茶的声音里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爱,还有深沉的、焕发着古老气息的温馨。这罐罐茶的声音飘起时,就像父亲的大手在展开,慢慢的捋平我心中的褶皱、又像门前那条从马衔山流下来清澈蜿蜒的溪水在叮叮当当,引我进入那已逝的童真。
发表于兰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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