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姑

永青1973

风   姑

风姑是我父亲的一位堂妹，提起风姑，村中人无不啧啧称赞。我是听着风姑的故事长大的。每每想起风姑，我心中就有一股酸酸的东西在不停地向外涌动，这酸涩中有伤感也有喜悦。

风姑的命很苦。五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是个粗手粗脚、脾气暴躁的庄稼汉，根本不懂得关心体贴儿女。孩子们做错了事，大巴掌一扬就是一顿狠揍，所以风姑几乎就没有过父爱。十四岁时大哥娶了嫂子，嫂子待她还不错，但到底是嫂子，责骂受累也是常事。

    十八岁那年，年龄已经三十岁、长相丑陋的二哥仍未娶亲，于是他便扬言要拿妹子风姑换亲。大哥大嫂决定采用村中换亲的那种老办法为弟弟解决终身大事。风姑得知后，当即拿了一把剪刀跑到哥嫂房中告诉他们，如果要将她换亲，她就立刻一剪子捅死自己。风姑早就从周围姐妹的身上看到了换亲的悲惨结局。哥嫂见风姑如此坚决，也就只好作罢。

风姑二十岁时，经人介绍，嫁给了城郊区的一户菜农家。丈夫是离家很远的一个煤矿上的工人，每年回家次数不多。风姑在家中既要种植蔬菜、饲养家畜，还要孝敬公婆。再累的活，风姑是不怕的，再大的苦，风姑也能受得了。她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种的菜往往总比别家的早上市好几天，总能卖个好价钱。勤快能干善理家务的她，照顾老人也很尽心。公婆挺喜欢她的。丈夫虽然不太回家，但常有书信来往，叮咛她吃点好的，多注意身体。风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

风姑结婚已整六年了，仍没有孩子。刚开始婆婆还挺有耐心地带她四处求医，后来见仍没有效果，脸便越拉越长，当面摔盆子扔碗，背地里指桑骂槐。几个常回娘家的小姑子也给她脸色看。风姑常常把泪水往肚子里咽。后来婆婆居然鼓动回家探亲的儿子与她离婚。儿子先是不从，后来也就动了心，向风姑提出了离婚的要求，风姑硬是不同意。邻人的闲言碎语，公婆的白眼和责骂，甚至丈夫的背叛都没有击倒风姑，她仍旧平日一样地做饭洗衣种菜卖菜，顽强地与一起默默地抗争着。

三年后的一天，丈夫单位发电报说丈夫病重，让家人快去看望。听到这个消息，风姑一下子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她连夜乘车过去。面对脸色蜡黄、身体几乎枯萎了的丈夫，风姑心都碎了。强忍着泪水，风姑开始精心地照顾丈夫。给他熬药喂饭、擦洗身子，引得同病房的人不羡慕丈夫有个好媳妇。积攒的钱看病用完了，风姑四处奔走，仍两手空空。最后，她一咬牙做起了小生意。天不亮给丈夫煎好药、做好饭，就到附近农民的菜地里进菜，然后拉到矿区菜场一斤斤卖掉，接着匆匆回家照顾丈夫。生意倒是不错，风姑天天将一斤斤菜换成面值大小不等的钞票，然后再把这些面值大小不等的钞票换成药喂进了丈夫的肚子。在她长期的精心照料下，丈夫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而且能够干些力所能及的事了。但风姑却消瘦苍老了许多。

一日，风姑被菜场的几个姐妹扶回了家。原来风姑晕倒在了菜场！丈夫看到日渐憔悴的风姑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地抱着她大哭了起来，一边用手捶着自己的头说：“都是我把你拖累成了这样呀。”前来看望儿子的公婆望着身体虚弱、又黑又瘦的风姑老泪纵横：“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呀！”当时父亲也一同前去看望风姑，他回来说，躺在病床上的风姑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如今，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风姑了，但不时能从父亲嘴里得到她的消息：风姑仍旧早出晚归地在菜场卖菜，风姑丈夫的病早已有效控制，也能干力所能及的事了。他们领养的女儿也已考上了医学院，她家已经搬进了新盖的楼房里-----听到这些消息，我对风姑的敬佩之情也越加浓厚。   （杨永青）

张耀杨

生活总是有诸多坎坷，只要不向生命屈服，总会有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