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傍晚,从小巷穿过,一阵花香扑鼻而来。“毛叶丁香”我一下就闻出了那股熟悉的味道。闻着这花香,我思绪飞到了十多年前。
那年,我被分配到芝麻坪,一个紧挨长江边不起眼的小山坡。井站就在那山坡上。初到井站印入眼帘的是满院子的绿色和挂满枝头的青橘子。
和师傅熟络起来,我慢慢认识了那绿色的植物叫毛叶丁香,都是师傅一手栽培的。夜里上班,青橘子都会被我偷摘来酸瞌睡,那酸的我长期吃一瓣的一半就丢了,老惹得师傅来教训说我浪费。
慢慢的院子里的橘子红了。为了报复师傅的教训,我就和其他同事背上背篼搭上人字梯采摘。没想着师傅却在树下叫我们摘那些个大向阳的,师傅越叫,我们越大小统摘。
带着丰收果实,我们回到休息室里,关上门就听不见师傅在屋外的唠叨,都围坐在烤火炉旁吃橘子。“妈呀,酸!”红姐拿着剥开的橘子叫道,“不对啊,我昨天吃着还甜了?”我不相信的接过来尝了口,还真是的。细看才发现是个背阴橘子。
有了橘子事件我不在和师傅对着干了,私下里敬畏着师傅,也不再乱摘果子。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师傅显得特别的忙。给果树施肥,修枝,同时他的宿舍门前摆了两大盆子水,里面放满了50厘米长得老毛叶丁香枝。站上没有事情的时候,师傅就会扛着把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在花坛里刨地。春日的阳光下,他后背上的衣服常被汗沓的湿湿的。多病的师娘就在旁边给他递水、递那些泡好的丁香枝,他将枝条不深不浅地插进松软的土壤中……
一天,小队的来车带走了一些刚插活的老枝,我们才知道师傅以一元一枝的价格买出。“还老工人呢?小队要苗送就得了,还去收钱,还真好意思了。”我听同事小声的嘟囔,心里对师傅那点敬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丁香花开的时候,花香很浓,到夜间关上门窗都会闻见。鼻子不灵的我都会被那浓郁的花香熏得头晕,每天我都会当着师傅的面抱怨为撒那么多东西可以摘,偏偏栽那么难闻的花?这个和我父亲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每次都会气得扭头就走。
看到他离开的身影我心里总是乐呵呵的,那花香还是得忍着。有次,在值班室和同事们闲侃时,才知道师傅的家境:师傅是当地人,小学文化,是在钻这口井的时候留下来守井的。师娘体弱多病,还要养两个在十几里外镇上读书的孩子,毛叶丁香枝是师傅为补贴家用种的,给果树施肥的钱都是他自己掏的。说这话的是已经在站上上班五年的黄姐。师傅很要强的,他从不在我们面前说起,只有在站上呆久了的老同事才知道这些事情。
听到这些话,我想起了我自己的父亲何尝不是那样供养家里。满心内疚的我,不由的深深吸了一口那浓郁的味道,突然间觉得那花香不再难闻了,是世间最香的花。
和师傅呆的日子不太久,我就离开了那口井。后来听说师傅当上了专家离开了井站。去年因工作需要我再次回到那里,值班室已经被增压厂房占去,我们的宿舍变成了花园,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那些绿色毛叶丁香。
又到一年春来时,城里的花香正浓,井站的丁香花也该开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