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花香

佛儿

枝枝花香



雨后第三天，杨姐带来一大袋子的枝枝花，大把大把地散发到各个站队办公室。“姐，好香！哪来的？”我望着堆在眼前的洁白花团，心里甚是感动。“自家的，说开就开，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开好多。这香很特别的！”

说话的是杨姐，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盛夏，别看她只是站队外聘的清洁人员，浑身难掩泥土气息，我们却很是投缘。她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小站，自上而下地做三层楼卫生，而且往往到了午饭时间才收尾。宽敞的大厅里，她挥动着笨重拖把从左到右画“一”字，跟练毛笔字似的，任由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脸庞。每次路过，我多半会热情地招呼杨姐：“别干了，先填肚子呀！”然后，拿着饭碗急驰而过。每次杨姐听了，都笑而不答。看得多了，觉得杨姐好辛苦。有一次，我停在她身边说：“这小拖把干活儿累，我跟站里建议一下，咱换个大的吧！”杨姐停下来微微笑，目光柔和无欲求。

日子久了，渐渐习惯了杨姐的出现。寒冬腊月天，遇上冷雨翻飞，我会望着天地浑然一色的“灰”发发呆，猜猜杨姐会不会来。想着，想着，雨幕中便轻轻飘来一朵靓丽的伞花，稍后，熟悉的脚步声近了。杨姐跟往常一样，她会爽快地拎桶水，麻利地擦拭灰尘，中间没有丝毫停留，仿佛那桶里依然是暖春之水。有次冬雨连下了三天，路面稀糊难行，杨姐还是来了。我开心地迎了上去，一拉她的手，才发现杨姐十根指头上裂出许多长长短短的“口子”。我迟疑了一下，转身回屋拿出瓶维E霜：“姐，这瓶我用过了，别嫌气！”杨姐连连摆手：“村里人，粗手粗脚惯了，哪里讲究这些个。”“姐，放在班上用。咱们都是女人，得自己心疼自个儿。” 杨姐推让再三，见我挺认真的模样，才小心翼翼地收下了。

杨姐年近五旬，干活儿利落，春季喜欢穿花条纹衬衫。有天，我穿了件花条纹衬衫，刚好站在田头上。同事们远远见了，互相追问：“啥时候，来了个新村姑？看着又有些眼熟。”特地走进一看，不禁哑然失笑。我讲给杨组听，杨姐呵呵笑。那纯朴的笑容，点缀在花条纹短袖里，灿烂如花，令我感觉好亲切：“姐，在这村子里，咱就算是入乡随俗了，像村姑就像村姑，对不？”可不吗？久居小站，我们都渐渐融入了小镇风情。“嗯！”杨姐连连点头。

五月农忙时节，插秧的村民们从早忙到黑，杨姐脸庞也黑瘦了一圈。但她没忽略掉悄然吐露芳华的枝枝花，早早起床，亲手摘下缕缕芳香送到站里。“香！戴上它，可香！”杨姐特意挑出几朵大大的枝枝花给我。“姐，送人玫瑰，手留余香，要是能把这香留住就好了！”我笑着接过满是杨姐心意的枝枝花。“会的，会的！手上真的是香的。”可爱的杨姐轻扬手臂，淡淡花香轻轻溢散我俩之间，缓缓沁入彼此心窝，丝丝扣入四季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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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峰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