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纪行》

老怪

     “端午节放假打算去哪？”梁子问。“准备去砀山舅舅家，顺便去看一位朋友。”堆积了许久的压力，赵欣然计划了好一阵，看黄河故道，走旧城老街，忆梨花春雨，品囍台陈曲。
      “你去哪儿？”“我去杭州，大学同学毕业十年聚会。十年了，整整十年了，那天找出毕业照，与现在的我一对比，变化太大了！”梁子显然很激动。
      “那好啊，我们一道，顺便送你一程。”“哪给哪啊，你去西北，我到东南，背向而行好不好？”
      “逗你玩的，你要是一个人的话， 可以陪你去啊?”“那怎么好意思，你不是还说去看你舅舅吗？”
      “舅舅家，哪天都可以去，同学聚会却难得一次啊？”“你真的愿意陪我去啊，我开心死了。”梁子没想到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会有这样的信任。虽然了解对方，梁子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还好，一切与梁子想象的差不多，三天四夜，赵欣然陪着梁子一起赶火车，逛西湖，一刻没得闲。其间，梁子只顾得与分别十年的同学们苦啊笑啊疯啊颠啊，全然忘了这座城市还有一个千里之外陪自己一道而来的赵欣然。
      江南的雨，没完没了的纠缠，让赵欣然多少有些茫然。梁子只是在半夜从外边归来的时候给他打一个电话告诉她一天的情况。尽管困倦乏怠，梁子醉酒的酣畅与开心的直白还是表达的淋漓尽致。有时候，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重温流金岁月，萌涩韶华，谁的青春不是色彩斑斓。收到梁子刚从白堤飙车刚回的短信，赵欣然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2点。
      雨后的满陇桂雨，葱然翠绿，被雨水无数次冲刷的路面上偶尔有一辆车子驶过。沿街简洁的茶行，静坐堂前呷啜的老者，垂下来书有“慢村”的幌子，组成了一副静物油画。唯有靠近青年旅馆的一爿早茶店里滋滋冒着葱花香味，让人幡然醒悟，陡然回到风景中来。
      回程的火车上，梁子实在困了，躺下来一直没有醒。早晨的时候，洗漱完毕，赵欣然带着早点穿越11节车厢到梁子睡的卧铺。赵欣然轻轻拍了拍依旧熟睡着缩卷在被窝的梁子，喊了声起床了。梁子头也没回，只顾享受梦乡的甜美，嗯了一声又睡去了。赵欣然把奶茶与两袋饼干放在梁子枕边，又兀自折返。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明晃晃的大太阳照的人头脑昏昏的。“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分手的时候，梁子握住赵欣然那双比自己大一半的手，平淡且有力量。之前所有的假想统统在那一刻化为乌有。梁子冲赵欣然微笑了一下，赵欣然习惯的点了一下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信任，其实就那么简单，没有理由，没有目的，只是人与人之间偶遇时一个碰撞的眼神。不刻意，无他念，那种高贵超越了任何理论。

覃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