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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念儿时乡村之夏
                  文/邢承木
    赤日炎炎似火烧,身居闹市难逍遥。城市的夏天,虽也可以听到蝉声,晚上,草丛中也有虫鸣啾啾彻夜不断,但空调外机嗡嗡的轰鸣声,汽车驶过马路的摩擦声,楼下烧烤摊上的划拳声和吵嚷声,令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时不禁又回想起儿时乡村的夏天。
    那时,没有空调、电脑、电视,连电风扇也没有,甚至,连电也没有,那样的夏天,也没觉得难熬,反倒觉得夏天有无穷的乐趣,让我们无比热爱。因为我们有大树,小河,有池塘,清凉的井水,各样的瓜果……
    学校放了暑假,小孩子都愿意干呆在瓜棚里看瓜的差使。瓜棚扎在村外绿色无垠的田野里,在一些棉田和玉米田中间,从田野吹过来路过瓜棚的风总是清凉的。孩子们守着大片的圆滚滚的西瓜,还有瓜畦里小垅种的甜瓜、面瓜,永远也不会饿着渴着。瓜地附近都会有水井,打上一桶清凉的井水,把瓜泡在里面凉透了,用拳头砸开,吃得一脸瓜瓤无限香甜。正午时分,村头上远远地传来呼唤,那是家里人来替换看瓜的人回家吃饭。那里的路是沙土路,光着脚噼噼啪啪地走在被火辣辣的太阳晒了半天的路面上,脚底被烫得火辣辣的舒服。后来就出了一首歌叫《赤足走在田埂上》,听在心里好亲切的感觉。
    没有赤过脚踩过泥土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舒服。跟着大人浇瓜浇菜的时候,大人和孩子都光着脚丫,清凉的水沿着水沟哗哗地流进菜畦和瓜畦里去,孩子就会领到巡查的任务,顺着水沟来回地查看,若发现有跑水漏水的地方,就赶紧挖一坨泥去堵上。来来回回,沾上两脚泥,然后去清水里洗净,然后再沾两脚泥,再去洗。清凉的泥,清凉的水,把脚丫都泡成了白白皱皱的。
    忙了时候,会有主妇把饭送到地里吃。夏天的饭食也没什么太多的花样,无非是熬得红红的大锅绿豆汤、井水浸的凉面、拌黄瓜、煮熟的腌咸鸡蛋鸭蛋鹅蛋、炒知了猴……无论在家里在地里在树底下吃,都能让人吃得满头大汗心满意足。
    村庄的夜晚,月光总是明晃晃亮堂堂地洒落一地,照着村庄也照着田野,瓜园里的看瓜人凑成一堆闲聊、抽烟,间或拿起自制的土枪向黑乎乎的树影里放上一枪以警吓一下那些偷瓜贼们。
村庄里的妇女们则带着孩子凑到街道上乘凉,拿着麦秸或蒲草编的席子,铺在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道上,拿着把蒲扇扇蚊子,讲故事聊闲天听收音机里的评书,一直到深夜才散。那时的蒲扇,老人们都叫做芭蕉叶,仔细的女人们用花布沿了一圈细细的边,结实美观,轻易不会破损成济公拿的扇子那样惨不忍睹。
    捉知了猴是夏夜必不可少的娱乐。天一黑,树林里便有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了。找未钻出地面的知了猴,地面上会出现一个小洞,用手一抠,它就出来了。也有行动早的知了猴天刚黑就爬到了树干上去,还没来得及脱壳,就被手电筒照到,生擒活捉。有经验的人,有时一晚可以捉几十只上百只。捉回家知了猴,往咸菜缸里一扔,过几天就可以炸着吃了。如果想知道知了是怎样变成知了的,只需把知了猴放在桌子用瓷碗扣住,第二天掀开看,它就蜕了皮,长出了嫩嫩的翅膀,变成知了了。
    我们村庄的西面有一条小河,水清清浅浅的,每到晚间,就挤满了洗澡的年轻小伙和大胆的姑娘媳妇,以桥为界,男的桥北,女的桥南,互不侵犯,但是笑骂之声相闻。
    那时要好的小伙伴们一起乘凉到很晚,也不愿回各自的家睡觉,和家人说一声,就三两个一伙睡到了一家里去,去的那家,必定有个宽厚慈爱的老祖母,象红楼梦里的贾母一样,最喜欢年轻的孩子们在眼前说笑,老祖母们的屋子是泥坯草顶房,冬暖夏凉,屋子的一头有一盘大炕,炕上用竹竿撑起四四方方的蚊帐。是那种粗笨厚重的纱布蚊帐,躺在里就像躺在了一间封闭的小屋里一样。蒲扇轻扇,听着老祖母讲古,便沉入年少的梦里去了。
    如今,城市在不停地扩张、延伸,原来的田野现在已是高楼林立。走在大街上,到处灯红酒绿,人声沸腾。城市的夜生活,虽别有一番美,但从前乡村夏夜的那种安详、宁静之美,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