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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像纤指触动了琴弦,像流水漫过了山谷。何时,你的足音竟变得如此舒缓?是否是因为漫漫长途的跋涉之苦而生出倦意;还是因为听取了羌管的吹奏而被牵扯起无限乡愁?但我宁愿相信,你的来历清亮如水。就像看到一抹绿意带给我的漫想,它是来自一片沃土,而不是从石头的罅隙间艰难地挺起身子。若此,那会是薄暮裁剪落霞的残忍,更是秋水触摸落花的痛惜。清风无语,一味行着它的路。
有风吹过,大多时候,它的脚步过于匆忙。宛若无数个从我身边滑落的日子,无迹可寻。那些日子是我清晨采野花时沾在身上的露珠,被我抖抖衣襟,没有听到落地的声响,就跌落尘埃。我曾经幼稚地认为,很多如此的日子正静静的等待前方,形同我身边掠过的风一样绵绵不绝,静态中,只须大气的微微流动又可以朝气蓬勃。可是我错了,自己只不过是自然界中的一片叶子,微不足道的生命怎能与风抗衡?揽镜自照,光滑的镜面让我看到了时间的印记,像风正在销蚀一块沉默着的岩石。一时,我如梦方醒。
有风吹过,我听到不同形态的花朵和叶子都在欢唱。风在轻和,我听到叶片之间的相互呼应,那里面有细碎的耳语,有关切的叮咛,也有心灵的颤动。深深地舒出一口气,在吐纳之间告诉自己:用淡定的心去看待尘世的繁芜,不求精彩,活出自己。那么,明晨即便是落红满地,叶片凋零,我都不会感觉遗憾。相信风止之后,定然会是尘香盈怀。
有风吹过,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没有叶子的挽留,风的心情是否会留有苍白?但我知道没有一缕风能为谁永久地停留,它们总是把目光投向前方,把自己当成了时光的脚,逾越一个目标,又一个目标。所以,我只有任其它从身边穿过,继续它难舍的流浪情结。今夜,若有叶片坠地,那一定是风带给我的留言。我会小心地收起,做成精美的书签。或许多年之后,当风拂去岁月的积尘,扑面而来的,依然是漫过心底的清凉。(王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