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的杰作

我的中国梦

“一只手”的杰作
骄阳照射在站牌旁边茂盛的小树上，树叶打着焉儿。
焦急等待班车的矿工们，三个一伙，五个一群，依偎着行李，或坐或站，或饮或磕，打发着离家闲聊的最后时刻。
每月一次的淄博到济宁，济宁到淄博的往返探家，紧张与休憩，矿工们的双手和双脚已习以为常。
一阵微凉的清风吹过，一个大娘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来到我的面前，轻声的问：淄博到济宁矿区一点半的班车，是在这儿做吗？我连忙点头说是。老家我也有老娘和调皮不听话的儿子。
站牌面前一溜商店，好像专为矿工们着想似的。一开始，小男孩还安静，不一会儿，他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安份了。小嘴上翘，一双小手摇摆着大娘那一双粗糙的大手。
“宝宝，咱那包里，你爷爷都给塞满了。”大娘哄着小男孩。但小男孩拽着大娘的手，往眼帘的商店进。正如“孩子见商店，不买咋喊奶。”出来时，大娘手里又多了三四个方便袋的负担。见我瞅见的眼神，无奈的摇头一笑。
小男孩伸手就从大娘手中的方便袋中掏出喜欢吃的巧克力，剥开锡纸，随手一扔，张开小嘴，吸吮起来。一块，两块……边吃便跑到坐在台阶上看《故事会》的我，腾出一只小手，拨弄着人物画的封面，还痴痴地冲我一眨眼。继而又扒开“指头”饼干盒，身边的大娘抓住了小男孩的手，吆喝：不能再吃了，等上了车，有尿也得憋着。看到严厉的目光，小男孩这才罢手。“宝宝，来喝点奶，好去方便一下。”一瓶伊利酸奶送到了小男孩的嘴边，“好喝！好喝！”小男孩喉咙里发出舒畅的乐感。
大娘摸摸小男孩的小脸，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身上干瘪的口袋。手开始抖动起来。她知道她这一去小男孩索要食物的次数刚刚开始。
一把扫帚伸到我的脚下，我本能地挪开了麻木的双脚，继续看《故事会》中的传奇故事。
“奶奶，她怎么是一只手啊？”小男孩稚嫩无邪的声音传到我的耳畔。
“一只手？”职业的安全触觉让我浑身发颤。
我抬头一看，不远处一个中年女清洁工，只用尚存的右手，握紧扫帚柄，扬伸扫帚面，左脚蹬、掂、驱着垃圾叉，如同《星光大道》节目上的惊人的扫帚舞一般出神入化，瞬间八小男孩脚下的一团垃圾，清理到她身后的垃圾小车里。
大娘不好意思的掩饰着：“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
一只手的女清洁工笑着说：“ 没事的，一会就好了。”
大娘紧紧攥住了小男孩的一双小手，不让他在乱动了。
站牌旁焦急等待的矿工们一下子平静下来。
一只手的女清洁工俯下身，右手紧紧握住垃圾车的一个车把，左臂横擎着另外一个车把，挺腰一起，似乎她的右手提起了前进中，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随后嘴里哼出弟弟的曲调，间断、鲜明、朴实，那是一支劳动快乐曲子，大家伙惊呆了。
多么一幅动人的劳动景象啊！
“嘀嘀嘀”班车来了。矿工们透过班车玻璃，远远望着那一只手的女清洁工优美的身影，就像一尊用普通的石块堆垒成的劳动女神……久久，谁也不愿把眼神转回。（张继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