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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有记忆时,整个村庄坐落在高山的半山腰,只有一条小路隐藏在青山碧树中,走在山间小路,有一种“曲径通幽处”的感觉。通过悠长的山间小道,参天老树包围着半山腰,依稀见到三三两两的老房子自然地镶嵌在山腰上,无论从何种角度看都是那么的美妙自然,顿生出一种“禅房花木深”之感。油然而生的想要在这片可爱的土地上,生活一辈子。
     沿着几条错落相连的小路,几颗参天老树遮挡着你的迫切的心,你看不清你周围老房子的样子,而你往前走几步,绕过那些老树,眼前突兀出现又一座相似的老房子,古朴悠远,惊呆在那里不动了。小时候在老房子那里生活十几年,百看不厌,更添欢乐。而今老房子不见了。
     记得老房子的墙是土块垒成的,房梁和柱子都是上好的杉木,屋顶是一片又一片泥土瓦片有规律地堆积而成的,村里人自己烧制的瓦片,耐用又会唱歌。遇到刮风下雨,泥土瓦片依然守护在房顶上,能听到雨滴敲打瓦片的滴答滴答声,清脆而响亮,像是一曲自然谱写的心灵之歌,滴在满布狰狞的心,洗涤了一遍又一遍,慢慢地回归平静。每一次的回忆如同沐浴静心一般。坐在房门前,一股淡淡的泥土香味,缓缓地随风吹拂在空旷的老房子里,老人们坐在石桌上,一个茶壶,几个茶杯,淡淡的茶香,让人心旷神怡。老人们在谈论着家常小事,有时也会谈论到年轻时出外打拼的辉煌事迹,无不让人佩服。老人们笑逐颜开,生活惬意,自然,平淡,安心。老房子的地板是完全接地气的,是泥土夯成的。不小心水倒掉了,无“潢之水”在于地。大厅前是一小块类似池塘的地方叫“天井”,四四方方的,全部由天然的小石块铺成的,有一条小水沟,三个石阶通向“天井”里。“涧溪沼沚之毛”在石块与石块接缝的地方勃勃生长,看得孩子们心花怒放,晚上“天井”是孩子们的天堂。村里的孩子在“天井”里,坐在小凳子,遥望星空,星星大小分明地挂在天空上,他们数着星星,怎么也数不完。时常唱山歌,欢声笑语回荡在老房子里,飘向整个半山腰的每一块土地,滋润着每一棵树,星星像是在点头,虫子也竞相呼喝,一片祥和景象。
     老房子韵味无穷,同住一屋檐下,同吃一桌饭,同喝一壶茶,共同回味生活百味。过年时,最热闹,也最开心。家家户户都要祭奠祖宗,感谢他们为后代子孙寻找到这一片净土,也要拜祭土地公,感谢赐予土地,使我们生活无忧。小孩子给老人拜年,可以收到红包,吃甜甜的糖果,看到孩子的笑脸,老人们也笑得很欢乐。
     几年前回去过,一条公路从山脚下一直切割浑然天成的山,如同一条泪痕一般,还没有愈合的伤痛,继续蔓延。老房子不见,成了一片废墟。好多机器如同豺狼一般吞噬着每一块土地,每一棵草,到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不忍目睹。村庄引以为傲的参天老树不见了,只见那一个个的木桩伫立在那里,等待着斩草除根的日子的到来,守护往日小小的村庄到最后一秒。熟悉的一切都不见了,再也看不到老房子了,再也看不到围坐品茗的惬意,再也见不到孩子观星唱歌的欢乐了,再也没有一家人围坐一桌的其乐融融的幸福情境,想到这不免叹息到:“世界变化太快了,灵魂跟不上了,是否该停下来,让灵魂跟上了。”
     最近又回去了一次曾经住过的村庄,完全改头换面了。已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影子,到处是水泥路,一眼望去都是现代化的楼房,修剪得矮矮小小的树,如同苟延残喘般在扼腕叹息,却是无奈命运。我站在更高的山顶,整座唯一剩下的有点绿意的地方,看着山腰的眼前的一切陌生影子。从头回想曾经住过的每一座老房子,看过每一棵参天老树,至今记忆犹新,试图找出它们曾经生活的痕迹,已找不到了。老房子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想到那些年的幸福生活,心灵得到再一次的洗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又沉下去了。
    “村庄不见了,老房子不在了,老树死去了……而我还在,”眼里含着淡淡的泪默念,“它们也就在!”摸着心,随着心跳的律动,坚毅地往远方走去,去寻找放置它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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