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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转过身,看见玉米香
那片玉米还在空旷的秋野上郁郁葱葱。
黄昏了。夕阳从西面的地平线上透射出来,映得玉米叶子金光闪闪,弥漫出一种辉煌、神圣的色彩。小婶站在地头忧愁地发呆,望着那片葱郁的玉米。
小婶平日里精打细算,从不让小叔休一个班,把小家庭拾掇的像模像样地整洁利索。自从去年,小婶接过了年迈娘家父亲田地。她的身体 有点吃不消了。倒霉的是小叔上班期间,一不不小心 ,把脚砸伤了。气得小婶连连跺脚。这好好的玉米,一个人何时才能收的完。
小婶看见我的父亲日出晚归忙活地快差不多了,她张了好几次嘴,却又咽了回去。
那个北风呼啸的日子,我爷爷病重,小婶只去过一趟医院,就不见了人影。爷爷临走前嘱咐我的父亲:你是老大哥,啥事要远着看。风吹在我的父亲的脸上,像刀割一样,冷得钻心入肺,多年以后,我的父亲仍记忆犹新。
“大哥,你看能不能明天早上帮俺收玉米?你兄弟他……”小婶终于鼓起勇气,难为地说。
我父亲知道小婶突然对他客气起来的缘由,忙秋谁家也顾不上谁。一听这话,心便剧烈地顿了一顿。
俺兄弟,腿咋样了?我父亲问。
得养……两个月吧!小婶有点口吃起来。
“明早,我磨好镰刀,推着小板车到地头等你吧。”我父亲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同意了。
小婶无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小婶来到这片田地时,远远的,看见了我父亲割倒了玉米稞一大片。
小婶不好意思地问:“大哥,你啥时来的?”
“地里有活,睡不着觉,四点就赶来了。”我父亲佝偻着腰回答。
一缕缕迷人的玉米馨香吹来,我父亲咋了咂嘴说,好香的玉米啊。
小婶知道我父亲在夸自己种的庄稼好,她没再多说,弓下身,一挥镰,一棵秸秆被齐齐地割断,倒在了地上,只剩下短短的杆茬。
不久,我的父亲隐隐听到小婶的“呲呲呲”的咧嘴声,他跑过去一看,小婶的左手臂上划了一条口子,鲜血开始往外冒。
我父亲赶紧撕掉肩头搭的毛巾一块,递给小婶,赶紧包扎住。
“幸好不深,不疼了。”小婶硬朗着。
这时候,我父亲才发现,小婶的头发散乱地垂在额前,因为汗水湿透黏结成一缕缕的。她的脸色微微发红,汗珠在她额头和鼻尖上闪光。
“你的手伤了,就不要割了。回家歇着,我一个人就行。”我父亲催促着小婶。
“那不行,大哥,一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小婶说着,又像一条鱼,往玉米海中游去。
天黑了,那片玉米钻进了小婶的家中。招呼我父亲吃饭时,他却偷偷地溜回了家。小婶麻利地煮好一盘鸡蛋短到我父亲面前,给他当下酒菜,好好补养一下身体。
小婶走出门时,我的父亲吸了吸鼻子,眼睛湿润了,空气里充满了玉米的馨香。(张继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