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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否曾这样注视一朵花,没有任何目的,也不分析它的种属、名类,就那么只是端详,仔细端详,花的形状,花瓣上的纹理、脉络,优雅地延伸开来,表面覆盖着细细的绒,恰到好处地透出渐浅渐深的色彩,中间是蕊,专注地托举着小小的一丛细粉,在你的注视中,随着最轻的风,带着些微的芬芳,飞扬而去,在阳光中,散射精致的光芒。面对这样的景象,太重的呼吸恐怕都是粗鲁的吧。想世上正有千万亿朵花儿,在同一时刻,倾其全部的生命,绽放不为人知的美丽。在这样的时刻,你是否如我一般,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柔牵动。
你是否曾用心地冲一杯茶:洗净壶与杯,看着清水流过掌心,看着水流如何地涤去污垢,壶与杯光洁明亮。你轻轻地撮起茶叶……在精心的烤制后,它们每一片都又干又脆,稍用力,就会捏折捏碎,所以你轻轻撮,撮起适当的量,当它们落入壶底时,发出细微的“叮叮”声。然后你小心地冲入开水,仔细地盖好盖子。为使茶香正好,你必须等待,凭感觉,刚好那么多时间,而后你倾茶入杯,看那透明浅棕的水,伴着清香无声地注入杯底。你放稳壶,你捧起杯,你看那茶汁的晶莹,你嗅那清淡的芬芳,所谓“细啜襟灵爽,微吟齿颊香”,没有这样温柔专注的过程,怎么能体会到一杯茶的好处?所以古人诗中有“饭囊酒翁纷纷是,谁赏蒙山紫笋香”的句子。
这样的时刻,可能很多:当雪花飘落到你的衣袖上,泯然消融;当第一缕和暖的春风,拂过你的面颊;当你仰望天空中的一朵云;当你注视黄昏中的万家灯火;当你看着高速公路向远方延伸;当你走在平整有致的人行道上;当你的手拂过平整的桌面,拂过洁净的衣衫,拂过精巧的鼠标……只要你静下心来,只要你去感觉它,你总会体味到,有一种温柔,从心底生起,有一种静谧,无可替代的静谧,从心底油然生起。
可惜,我们常常错过了这样的温柔感觉,忘记了心底的静谧,只因为我们“太忙”了。在匆匆地践踏过一朵地上的小花时,我们太忙,甚至顾不上发现它;我们晚上已不记得白天忙了些什么,但似乎那些事一定比自己的心更重要,不然我们为什么忙得忘了照顾自己的心呢?然而,若问一个人,世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用心去交换,他必会笑你荒唐了:没有了心,还能拥有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