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一鞠躬

孙金栋

文/孙金栋

2003年08月29日12时54分   来源：星辰在线
　   
    母亲今年81岁了，我外出工作40年了，虽然我们对母亲很孝顺，但从来没有花点钱请老妈去吃一次馆子。过去每每有动议，母亲就劝说，省着点儿吧，别去乱花钱。　　

    如今在仪征化纤退休了，与夫人回到泰兴老家，家旁边有间家庭餐馆，乡土家常菜，价格也公道，我又提议，妈，还是去下次馆子吧？乐得旁边的侄孙女高兴得不得了。好的，我跟大姥姥去。妈终于同意了。于是，老母亲、兄弟、弟媳们一大帮开向餐馆。

开席了，我这个唯一在外当官的大儿子总要说个开场白，妈，我对不起你了，你38岁守寡，靠一人做工分把我们兄弟三人拉扯大，又把我送到部队去，培养成长才有了今天，我给你敬一杯。同时，我含着眼泪给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时，我身材瘦小的母亲讲了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是1962年冬天，快过年了。我上初中二年级，父亲刚刚因为患肠胃炎去世。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母亲满脸严肃地对我说，你偷家里一元钱了？我一口回绝，没有啊！！母亲好象公安审案一样说，你还是老实点招了好。我不知该怎么说好，我总不能说个假口供吧。哪几天，母亲一直认定是我偷的，因为我是老大，最有作案的可能。母亲最后威胁说，你不招了别想过个安稳年！我盯着因家庭担子重过早苍老的寡妇娘，想到上学的书本、学费都是从口上省下来的粮食变卖的。我不忍心再让母亲生气了。我只得编了一段谎话，偷了一元钱，与邻居的孩子一起买饼干吃了。母亲相信了，我少不了挨一顿打。但那个年总算过了。但对我来说是一大家庭冤案。

这件事，整整过去了41年。这漫长的41年啊！！！我早把它忘记了。在餐桌上，母亲沉痛地说起了这件往事，使我始料不及的事发生了：母亲颤抖的手端着一杯白酒（她年龄大了，血压又高，很少喝白酒），突然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儿子，我对不起你啊！！我错怪你了，哪年的第二年我在馍头干袋子里找到了这一元钱。我没有勇气向你认错啊！！！这时勾起了我的回忆：哪年的第二年，有一段时期母亲对我态度特别的好，炒蚕豆给我吃，很使我不明白的是严厉的母亲竟称我乖乖。

　　母亲，你好伟大啊！！我禁不住双泪涌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再一次给母亲深深地鞠了一躬。

（注：2008年2月26日（农历正月二十）下午4：50分母亲袁吕英因病逝世，享年86岁。）

孙金栋

伤心的往事。

孙金栋

一篇旧作，以便交流。

赵宝虎001

伟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