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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天,正在忙着,忽然接到昔日同窗的电话。他说,从毕业,同学们一直没在一起聚过,快来聚聚吧。说不定,以后都再也没有机会聚了。听到这个邀请,实在是高兴。但一想日子过得不好不坏,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再见到当年的师长,感觉有点自形惭愧。但最终决定去,还是因为对方说,当年教书法的李老师已经好几次提过我,说是挺想我的。
我与李老师年纪约差了10多岁吧,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对我不薄,甚至于有一种亦师、亦友、亦兄的关系。临走前,妻说,把朋友送你的两条烟带着吧,你也不吸烟,再说,你朋友不是说这种烟吸了不咳嗽吗?一想也是。因为,我知道,李老师烟瘾极大,偏又咳嗽得厉害,怎么也戒不了烟,这该是给他最合适的礼物。
在学校里,我是李老师书法班里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还记得他说,学书法是需要灵性的,需要悟,不是说你练得多,字就写得好。如果,一个学书法的人总把书法等同于写字的话,那你顶多是个书匠,而永远成不了书法家。书匠与书法家相比,就如同一个是目不识丁的草民和一个是高冠博带的风流雅士坐在一起,是天地之差。对他的话,我一直是半懂不懂的。
上学时,我家里因为孩子多,生活水平一直不高,加上学校食堂的饭菜又是大锅饭,我吃饭又挑剔,经常让人难以下咽,这样长得就瘦削一些。李老师为人极其善良,见我弱不禁风的样子,总想让我改善一下伙食。因为这,我没少到他家吃小灶,对他的了解也比别人多了不少。学校几年里,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到饭后,李老师就会抽上一根烟。李老师因为老人身体不好,加上孩子上学,所以家境一直不富,抽的总是较便宜的烟,有时,甚至于要卷喇叭筒。李老师的字写得那是相当地好,在当地小有名气,找他题写牌匾的人总是不断溜儿。这样,润笔费也成了他补贴家用的一个来源之一。他爱好不多,每当有了额外收入,他就会买上一条相对好一点的香烟来奖励自己。师母为了这没少说他,倒不是心疼钱,是为了他的身体。但李老师却说,他所有的创作灵感都是来自于香烟。吸上一口烟,他写的字才会活泼灵动,铁画银钩。
当时,我就下了决心,等我工作了,一定给老师买几条好烟抽。
人走得越远,远能看清昨天的路。回忆这么多年走过的路,虽然没有什么令人值得称道的业绩,但工作以来,能够一步步走来,与李老师教给我的技艺当真是分不开的。因为,书法不但锻炼了我的心性,更让我学习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来到老师家里,老师特意让开饭店的儿子做了几个菜,送到家。他说,只有在家里才能找到当年的感觉。老师不好酒,所以尽管饭菜丰盛,但也很快就吃完了。饭后,他兴致勃勃地用已经有点颤抖的手打开了一包烟,先放在鼻子底下吸了一口,然后说,真没想到,我还能抽上这么好的烟。我赶紧拿起火机为他点着了火。
他美美地吸上了一大口,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旁边,师母紧张地望着他。我知道,这是怕他咳嗽。好半天,师母才说,小张呀,刚刚我真怕他抽完烟咳嗽。你不知道呀,这些年,他咳嗽得更厉害了。有几回,他连着咳嗽整宿,觉都睡不着。
相聚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同学聚会的日子一晃而过,与老师分别又是好几年了。
闲下来的时候,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李老师来。我想,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去看老师。我会像学生时代一样,用虔诚的眼光看着李老师在美美地吸上几口香烟之后,再次神气十足地挥毫泼墨……
作者:张弘强;笔名:林城威客.北大荒农业股份浩化分公司安全生产部工作,<中国化工贸易杂志论文编辑;QQ:22590775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