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会站在原地等你

xiaojia

文/曲槛


       孩子终于睡下了，她正一头栽倒在凯鲁亚克的小说世界里。在虚妄的感情世界里，她定期更换文学偶像，那时轮到了多少有些"不合时令"的凯鲁亚克。上衣袋里总是揣着《在路上》或《孤独的旅行者》，一有空就翻上几页。其中最令她动心的是《孤独的旅行者》中看山人的话。凯鲁亚克曾在孤立的高山顶尖一座小屋里作为看山人形影相吊地生活了三个月。
凯鲁亚克使她不再相信童话的美好。
看着孩子沉静的脸，她轻轻合上书，笑了。
　　但时光形如流水，我们不能阻挡它的前进。有时看着镜子里的模样，她不禁想都过了三十的年龄，自己该是老了罢，过完这个冬天，连孩子也要上学了。而后她会象野草一样的疯长，在第二天醒来发现原本合身的衣裤突然显小了。她弯下身后无比爱怜的抚了抚孩子的脸，欢喜里竟夹杂了一丝感伤，孩子的成长将印证的是妈妈的老去。最后她小心替孩子掖好被角，关了灯，回到自己房里。

　　先生在灯下看书，她进去时甚至没有抬眼看她。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取下老式的发簪任长发散开，接着揉了揉脖子，她的肩膀酸疼。屋子里除了他翻动书页的声响安静得可怕，她从镜子看着他，期待他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但始终他是那样旁若无人的看着书。她张了张嘴想对他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们也曾有过缠绵悱恻的过往，那时候他总是缠着她，仿佛害怕失去她。他的这种不安定惹起她无限的爱怜，就象对孩子的那样，爱他，宠他，就这样让他成为自己生活里的全部。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了呢？他们之间太安静了。

　　前些年，他辞职自己创业，竟真的被他闯出了一片天地。可随着他生意的日益壮大，他们夫妇俩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他常常早出晚归，回到家里自是极累了，放下包就床上一躺，看着他这样子即使她有话也无从说起了。渐渐，他们有时一天也没有一句话要说。只是，象这样的视而不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自他做起生意后，她就跟着辞了职在家照顾他和孩子。而他们都走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家具擦了又擦。后来，她认识了社区里一些和自己相似情形的女子，她便在午后煮上一壶咖啡，然后打电话一一邀她们到自己家来。

　　她本不是多嘴的女人，可是象她们这些家庭主妇聚在一起，除了家、孩子、丈夫外还能讨论什么呢。其中也有与他脾气性格十分相投的朋友，她便试着说起他们的现状，她想听听她们的意见，她想改变。她们听了她的话自是各有各的看法，而其中有一个对她说：这哪象夫妻啊。你该小心看着你家那位了，可别让他生出另一个心眼来。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好久缓不过神来。仔细想一想朋友的话，又觉得是她说的严重了，便故作轻松的笑笑，说：不会有这种事的罢。我相信他。

　　而她的信任不足以扭转早就改变的一切。一天，她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另一端陌生的女声对她说在某地等着她，有很重要的事。尽管她觉得奇怪，仍是去了。年轻的女孩坐在她对面，美丽得不可方物。她姿态高傲，毫不婉转的对她说出了自己找她的理由。她说：你放了他吧。他已经不爱你了。

　　她一脸的困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有人故意找来和自己恶作剧的，可是当她看到女孩眼里对自己的不屑时，她才肯定这不是在开玩笑。可她的心思早不在这里，那刻她最想的就是去找他问个明白。她对女孩说：你要我怎么放了他呢？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呵呵，你以为他还会要你么？你们毕竟做了这些年夫妻，他不忍心对你说罢了。你不知道罢，我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你是怎么做人家老婆的呢，竟然察觉不到老公的改变？可想而知了。女孩说话毫不客气。

　　可听着女孩的话，她的泪几乎要掉下来。她不说。她从不知道第三者原来是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可是她的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深夜，他应酬完回来。她就坐在客厅里等他，他见了只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然后他放下包，脱了外套往卫生间走去，经过她边的时候停下去看了一眼。只是这一个小举动，她已不要他说任何话，从他的眼睛里就看出他是知道这件事的。她现在想明了的是他是事后才知道，还是他们早已商量好的，她想若换作是自己，没有得到他的认可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

　　而他似乎不想向她作任何解释。他洗完澡只叫她快睡吧，便独自回到卧室，同往常一样坐在灯下看书。她的心一点一点的紧缩，他竟可以如此镇定，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终于不能再隐忍下去，说：那个女孩今天找过我。

　　哦。他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声，眼睛都不曾从书本上移开。也不曾让她感觉到他有任何愧疚的情绪。

　　你想怎么样呢？她问。

　　而他轻轻松松的把问题抛回给她，说：你看着办吧。

　　破碎了。一切都已无法弥补。他再不用假意碰她，他承认自己已不爱她了，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没过多久，他终于从那个家里搬了出去。他说不想惹她烦，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抛弃了她，却依然要她感恩他的好！

　　后来，她听说他在某处另买了一套房子，和女孩同居。出出进进，人们都以同情的眼光看她。

　　她一笑置之。

　　每每夜里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她对自己说：为了她，我绝不能垮掉。

　　但因为没有了他，她便没有更多理由待在家里了。

　　她没有自怨自艾，通过朋友的介绍，她很快找了份工作。工作很轻松，但她与这个世界隔绝得太久了，她觉得自己处处笨拙，而且和那些年轻人在一起，她感觉力不从心，她不习惯他们的思维方式，她加入不进他们的讨论话题。工作时她会突然想起孩子，和那些琐碎的家务事。

她在处事思维上如同和这个时代脱了节。她前所未有的累。

　　而她更想有一个新的开始。她想证明自己。

　　她总是在下班后匆忙跑去幼儿园接孩子。有一天，孩子高兴的对她说自己的画在班里得了奖，并兴致勃勃的拿画儿给她看，那是一家三口去郊游的情形，她正不知该跟孩子说些

什么，这时孩子拉了拉她的衣角，仰着头问她：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接我了？

　　她的心痛了，她蹲下来将孩子揽进怀里，说：有时候爸爸不能总和我们在一起，他有自己的事。她无法对孩子说那些情感的纠葛，她还那么小，体会不了大人世界的变化，告诉她这一切只会引起她的恐慌。

　　以为就这样了吧。

　　在那黑夜漫长的寂寞里，她的努力得到了一些肯定。她重新拥有了一种以前认为只有年轻人才有的执着。她也直觉自己改变了很多，她想，也许是时候去找他谈谈了。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在千禧之夜，他敲开了旧日的家门。她没有想到是他，也从没奢望过他会回来，只有偶尔会怨他，不爱了也罢，可他竟连孩子都不疼了。

　　但她没有问他原由。她只是浅笑着替他和孩子做好饭菜，三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因为他的归来，孩子显得特别的兴奋，那模样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他们依然是相亲相爱的那家人。

　　夜了，她哄孩子睡下。而他就站在门边看着。当她走出来，他忍不住去握她的手，却不敢看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小声的问她：我想回来了，可以么？

　　她笑笑，说：这里本就是你的家啊。

　　她就象往常一样为他放好洗澡水，替换的睡衣整齐的叠放在架子上，他将脸埋头衣物里深深的吸了口气，这熟悉的气息让他感觉眼里热热的，几乎要落下泪来。荒唐过后，他才明白激情并不是爱。那个女孩一味的求他爱她，却不懂如何去做一个好爱人。她不会给自己做热饭热菜，她不会给自己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衬衣，并把它熨烫得服服帖贴。而他因为工作本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陪她玩，她对此也不能谅解。不满了，吵架了，一次两次，吵得越凶他便越想念她的温柔和体贴。她永远不愠不火，默默的站在自己身后。他这才知道她对于自己有多重要，原以为不爱了的这个人早已融进了自己的生命。他这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悟得是不是有些晚了。

　　等他走出浴室却没见她在房里，他没来由的着急起来，这种心情在很多年以前也曾有过。他推开一扇扇房门，找她。最后，见她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敲打着键盘，他倚在门上问：在做什么？

　　她抬起头，对他笑了笑，说：我查点资料，你早些睡吧。你不用等我的。我睡客厅。

　　他皱了皱眉，不明白她的意思。很快又听她说：既然你也回来了，那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好好谈谈离婚的事。他愣在那里，腿脚有些软了。她的温柔曾令他肯定自己回来时候她会既往不咎，却原来注定了自己将一无所有。

　　他们分房而睡。她想，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可是，她还是失眠了。是敏感罢，竟觉得他在门口站了良久。他的目光，他的叹息，无一不牵扯着她的心思，可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也只有静静的躺着，装作不知了。

　　爱和痛隔了一个千年，没有谁会站在原地等你。

没有人，从来就没有。凯鲁亚克连续半个月疯狂写作要告诉世界的就是这个，你只能是永远在路上。

yang_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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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g_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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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jia

支持!!
时间在变
空间在变
人也在变
惟有珍惜眼前的幸福!!
送给我爱的,和爱我的可爱的人

niushihong

应该说,这一篇小说,事件不错,我个人的感觉是,叙述的太多,描写少了一点,如果能多一些描写,恐怕应该是件很好的作品,俗人,牛士红

lcb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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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xj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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