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人的民歌情结

屈联西

　  我的故乡在甘肃武威，古称凉州，是国家旅游标志“马踏飞燕”出土的地方。     
    凉州是一个民歌的海洋。小时候，母亲经常唱着凉州的民歌哄我们睡觉。我现在还记得她唱的《织手巾》：
　　大姐姐嫁了一个木匠家／又会盖楼又会扎椽花／杨柳叶儿青呀／又会盖楼又会扎椽花——
        二姐姐嫁了个铁匠家／又会打铁又会拉风匣／杨柳叶儿青呀／又会打铁又会拉风匣——
        ……
　　童年时，每当冬日夜晚，我们便围坐在热热的土炕上，听我一个瞎子堂哥弹弦子。最难忘的一曲是《珍珠倒卷帘》：
　　七月哩来哟七月七／天上的牛郎会织女／一个东来一个西呀／喜鹊搭桥两相逢……
　　还有《老来难》《哥哥劝妹》等。我们是百听不厌，有时候能听一个通宵。那种安详的氛围，长大后再也没有过了。
　　我嫂大字不识几个，但她唱的民歌很动听。每当雨天不下地的时候，我们便能听到她的《王哥放羊》《小男子出门》《哥哥劝妹》等等一首首优美动听的凉州民歌。
　　王哥喝酒我拍手／这么欢乐哪里有……
　　自打我的小男子出了门呀／一间的房子半间空……
　　虽然我没记住几句词儿，但那一首首民歌的调子，和着秋雨吧嗒、吧嗒打在包菜叶子上的十分安详的歌声，却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
　　我哥喝醉了酒，也常与他的同事高唱凉州民歌。他们最爱唱的是《尕老汉》：
　　打下一只野兔娃儿嘛哟哟／马后头捎哩嘛哟哟／打下一只野鸡娃儿呀／我就枪头上挑哩嘛哟哟——
　　他们又是跳又是唱，那欢乐的情景让人终生难忘。
        我小的时候，跟父亲到山上种庄稼，父亲教我唱的，也是凉州流传很广的民歌《十道河》。
         凉州民歌，已经融入到了凉州人民特别是最广大的凉州农民的血脉。
　　上大学之前，我一直都认为，在凉州随时随地都能听到的这些歌，一定是全国各地人人都会唱的民歌。直到大学后，在与全国各地同学的交流中，才发现我们的凉州民歌，竟然是家乡所特有的！
        第一次在凉州之外唱凉州民歌，是在愚公故里王屋山下。那是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我们公司的５０余名通讯员，到王屋山采风。期间，我们搞了一个小活动，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人，每个人都要表演一个节目。我虽然在大学是学校军乐队队员，但当时没有乐器，实在也没有别的节目，便只好以老家的民歌“充数”。怕原歌词他们听不懂，当时，我就以凉州民歌的调子，为他们唱了王翰的《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出乎意料的是，凉州民歌的调子，好像是专为豪迈旷达的《凉州词》谱的，唱起来是那么的合拍。我刚唱完，就听到的大家的欢呼声与掌声，在王屋山上空久久回荡……
　　自那以后，不管是公司搞50年大庆，接待众多记者朋友，还是每年到全国各地参加各类会议，我的保留节目，都是为朋友们演唱原滋原味的凉州民歌。不过唱的最多的，还是王翰和王之涣的《凉州词》。
　　因为工作需要，当我从中原穿越秦岭，沿着嘉陵江，外派到风景秀丽的陇上江南，在视频中与家人聊天时，除了跟儿子下下棋，还要传承老祖先留给我们的无价之宝——给儿子教凉州民歌。
        遇到朋友们喜庆的日子，我跟他们分享的，也仍然是凉州民歌。
　　凉州地处大西北，地广人稀，大山绵延，自然条件较差，尤其是缺少雨水，过去人们的生活水平很低。但不管生活条件多么艰苦，凉州人都是快乐的，从凉州的民歌中便可以听出来。
　　特别是那些最爱唱歌的牧羊人，常年都要生活在大山中。就更是苦中作乐，用自己的歌声来打发孤寂的时光。
　　闲来慢慢品味，凉州民歌有心酸但更多的是欢乐；凉州民歌，甚至把心酸也能唱成欢乐。正是这凉州民歌唱出的欢乐，让凉州人民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生生不息，生存了下来。
       今年已83岁的母亲常说一句话：“人呀，高兴也是一辈子；不高兴也是一辈子。”这种豁达的心态，也许就是世世代代凉州人民热爱民歌，久久传唱凉州民歌的原因吧。
          凉州因此也成了一个民歌的海洋。我想，正是在凉州民歌的海洋里，才孕育出了千古绝唱《凉州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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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峰

对民歌的专爱，是快乐心情的抒发，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屈联西

请大家多多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