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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平
我再次见到她是在展销会上，淡淡的夜色悄然罩住了繁华的都市。
我们有七八年没有见面了，她说一定得吃顿饭。
“来，我敬你一杯。”她微笑中洋溢着自信和满足。她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我们又想起了第一次在酒吧一起喝酒的情景。
也是烛光映衬，只是音乐过于暧昧、撩拨，也许是情人节的缘故吧！她手捏一杯晶莹剔透的葡萄酒，轻轻搁在唇边。我说喝吧，葡萄酒是美容的。她抬起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皮说，你知道吧！葡萄酒是少女的眼泪。
她给我讲起了家乡的故事……
我的家乡盛产葡萄，每年葡萄成熟的时候，母亲都会选用玫瑰香葡萄酿造一坛葡萄酒。我也常常帮着母亲把一粒粒红润剔透的葡萄捏开丢入坛中。撒上一些白糖，然后盖上盖子，差不多一个星期就能听到坛子里发酵产生的噗噗声了。每当这时我总会忍不住掀开盖子，偷偷看坛子里的葡萄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每掀开一次我的心绪便会加重一层失落。
为什么？我停住了手中晃动的高脚杯。她说原本晶莹鲜活的葡萄，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咧着嘴、伴着甜言蜜语跌入坛中，不久便娇颜不存，红润的脸色苍白起来，接下来皱纹急增，犹如困在家中的妇女，很快就在闷声叹气中终成憔悴的老妪。
哈哈，来。我再次举杯示意她。少许，她接着说，飘在坛子里的皱巴巴的葡萄，只是四五十天的时间，她们流下的眼泪就成了父亲杯中的美酒。我曾经试图阻止母亲自酿葡萄酒，但母亲却说自家酿的酒质量好，且比买的便宜。况且父亲喝酒时的兴奋样子总是令母亲高兴，我也就只好作罢。
听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她黛玉葬花的心结，是在感叹母亲为爱情为家庭的付出，是在为母亲勤劳平淡的生活惋惜。
说完了？我们干一杯！你的家就是这红红的葡萄酒，洋溢着幸福和淡淡的醇香。她重新捏起细细的高脚杯冲我微颔凝视。
我满面笑容地接着说，瞧这凝重却不艳丽的红色！也许能够代表许多平凡女子的一生，她们在无言中呈现着自己的美丽,在慈爱中贡献着自己的韶华。她的神情里滑过一丝释然，高兴地眨巴眨巴眼，把酒杯伸向了我。干过杯，我说时间不早了，以她明天要上课为由把她送出酒吧后我又独自回到酒吧的座位。
从此，我每次喝葡萄酒时总要先仔细端详，那浓浓的红色中洋溢着华丽和诱惑。轻轻晃动，玲珑透亮的杯壁倾泻着柔滑与浪漫，还有她那青春羞涩的倩影。
“来，吃点菜。”我的思绪被她拉回到眼前，我举杯向她表示祝贺，也为她感到高兴。七八年的时光，一转眼她已经走出校门步入职场，早已为人夫成人父的我也一直为生活打拼。
“我记住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假如青涩的葡萄如少女，那醉人的美酒一定是靠自尊自爱自强成长起来的优雅女性。”
我点头赞同，一饮而尽。
我为当年酒吧里浪漫邂逅中的理智感到骄傲，也为自己的一番说教感到欣慰。这一次我们都喝了许多酒，她一直目送我坐的出租车走出去很远很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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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1 20:17:01
发表于 2014-2-11 20:25: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