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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喜欢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才能吃到母亲包的“韭黄馅水饺”,几十年过去了,我可以忘掉一切,唯独忘不掉那青里透黄、鲜鲜嫩嫩韭黄发出的诱人香味。
在我们北方,夏天的韭菜和冬天的韭黄都是包水饺的佳品。无论荤馅还是素馅,那浓浓的韭黄香味,对我们都是一种诱惑。那时家里穷,吃肉馅水饺是极不切实际的“ 奢望”,而我们所能盼望的,也只有素馅饺子了。
母亲手巧,她包的“三鲜”水饺成了家里的“御膳”。特别是母亲用韭黄、鸡蛋、粉丝调伴的馅子,鲜香味飘满整个院子。而老人包的水饺,更是个大馅多。那时,只有家里来了重要客人或者过年,我们才有饺子吃。所以,只要母亲包饺子,我和弟弟总是偎在老人身边打“下手”。说白了,就是想多闻几下馅子的香味,有时趁母亲不注意,我俩还要偷偷的“品”上一小勺。
1970年,我到农村插队。临走前,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默默的为我包饺子。那一夜,我没合眼,偷偷地伴着老人流泪。天亮时,母亲已将热气腾腾的韭菜饺子端上桌。之后,老人静静地看着我吃。上车前,母亲递给我一个小纸包(塑料袋还未普及)说:“留着路上吃,你这一走,不知啥时才能吃上娘给包的饺子。”我哭着说:“妈,过年我一定回来吃您给我包的韭黄饺子。”
那年春节,我冒着风雪连夜坐火车赶回家过年。三十晚上,当家家鞭炮响起的时候,我雪人似的闯进了家。正在惆怅中苦等儿子的母亲欣喜若狂,一边给我扫雪,一边把我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嘴里不停地说:“瘦了,瘦了。”然后,我们一家在雾气腾腾的堂屋里吃饺子过年。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被分到另外一个城市并成家立业。每到春节,我都不顾南方妻子的反对,拽着她回家吃饺子。虽然妻子不悦,但她对婆婆包的韭黄水饺却也情有独钟。以致于她不自觉的成了婆婆“独门手艺”的继承人。
去年春节前,我接到母亲生病的电报,携妻连夜赶回家中。在母亲的病榻前,憔悴的母亲显得非常愧疚,说:“儿啊,恐怕今年你吃不到娘包的饺子了,我知道那是你最爱的一口……”弟弟哭着:“过了小年,娘就为你准备好了鲜嫩的韭黄和瘦肉,说如果撑不到你回来,就请四婶过来为你包年夜的饺子……”此时,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孩子似的大哭起来。我安慰母亲说:“您会好起来的,如今您的儿媳已经学会了包饺子,拌的馅子也和您调的一样鲜美,今年的年夜饺子就由她来包,您老要好好的品尝品尝呢。”
母亲很欣慰,挂满笑容的脸上对儿媳包的饺子非常满意,因为老人终于闻到了和她自己调的一样飘满小屋的韭黄馅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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