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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有一留校的师兄仍会在回忆时取笑我说,那一年毕业的骊歌响起,我的泪随着摇头而四下里里撒落。
四朵。 岁月的案头,摆置着五朵花枝的清供,你可以说是梅,他可以说是菊,而我可以称它们作莲,因为我能够听到它们在红尘里试着学唱十相自在。
我想,死别是个大转经筒,我总是没有力气自己来转动起它的经文。在这场悄悄的叩拜里,我甚至忘记了给心垫上护板,于是当他与另一场相遇揭幕时,我的心磨砺得隐隐生疼。
他的去,像一枚印戳,打在我的心上。
可是,无声的告别仍然化作天涯间的炜桑,他的温从没有不安如同柏枝,他的笑语如同香草醛醛,用微笑将它点燃吧,连同我青稞般的注目,酥油般的倾眷,都投入到这场半自动燃烧现象中,这天涯间的山水都嗅遍了祝愿的福祉,喜乐的香意堪堪正落在他与别人的牵手之上。
。在这一场相遇的悄悄里,我曾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经过眼前,经过胸前,弯腰,伏身,以额揖地,面朝着的是宿命的方向。
那日真正的与你作别后,现在仍有你的时而叩门声。没办法啊,半载未至,一年还远,我怎么样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做到绿水无忧。
两朵。当我一点儿儿点领悟时,那些我再碰触不到的近和不敢想的远,都刻成一笔一划的红尘人不易于看懂的经文。
分离后的日子成为一个个的小石子,慢慢堆成了心上的玛尼堆,那些生离,就这样静坐着。当他离去时我才懂,在他性命中少寡的爱情里,慈优异的刻本就是不讲理的不为己甚享用,而我取得的,已是他艰难犁出的福田。是呢,虽然我没有朝圣的长磕,但我用沿袭自她的血脉,来供给生活所需着我与她两个人的一生。
我知晓我们都不会青山不老,当他皓首如雪的老去,走远,我的思念亦如雪,染白了我笑的青山。有些信仰,置身战场,一如你,而有些信仰,筑在红墙,一如我。那一日,同事问我,为何仍有憔悴痕,是不是还未从失去他的状态里回归。原来,我也曾是那么爱哭的人么,呵,回忆背叛了我现今的倔强,竟把我出卖了。
我沉默,但永无刚强有气节,因为,不以独占而谋生的人,从无不甘,只以寂静来谋爱的人,从无不愿。他的身影是一面永久的晒佛墙,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场雪顿节,那些爱便如唐卡上佛的盛容,我大天白日夜晚朝拜啊,因我是这爱里唯一的行僧。于亲情而言,我钟头刻。种过艾叶。好似艾叶的成长是无须管理的日常也没人去注意它五月节节到需求搜集艾叶,才发觉它已经草木凌乱精神旺盛,就像我今日无意间发觉它同样。想的起来老娭毑喜欢用艾叶编织绳子,晒干后用来斥逐蚊虫。绵延漫长的夏夜,氤氲的艾叶香一直随同着我听老娭毑在艾香中讲屈原,讲为何吃角黍。艾绳确实灭灭,似乎是和一瞬的星星呼应着,屈原站在很远的船上,手中拿着艾叶。当初想不清楚的为何非要投江。不与人比时间,只比永久。
明白,同成长一样,是个渐进的过程。我是那片晴空下最不明所以的胡涂。若我是绿水,那他的离去定是一场风,我的皱面,只因他而生。而你是黄鸯也好,是苍鹰也罢,在栖落或飞翔中,自有你自己的修行。
佛说,缘,用一生感化。
五朵。
那一年,陪伴我如同与我血脉相连的她们要与我陌生远离,我是在四年的时光里被她们宠坏了,竟然把倔强和坚强听其自然的打出了心房,被痛哭扯住了衣角赖着不肯走。但因罗刹都能修成菩萨,于是我信守天底下的慈悲。
我从头到尾说不出爱的真言,就像我看不到菩萨如何有悲泪化作度母。时光如乱世,生离慢慢静坐成我胸藏的那朵荷,不怕流水过,不妨野云飞。可是,那些丰满的彩绘,并不是我们故事的权柄。我卑微的慈悲啊,只能是:了却曾经事,不许你皓首早生,而后愿以无厌无憎来驱寒,在你再看不见我的经年。
那年她去的时候,晴亮亮的岁数,晴亮亮的眼,还有晴亮亮的天气。
我对邻桌同事那父慈母爱的场景常常是羡慕得眼红心热,只因当我的母爱早早离我远去后,父慈便不易于保障了。我一如雪豹,依然会在自己墨字铺成的雪地上打滚嬉戏,甚至用它来清洁自己时光里的心尘。那个与我四年里最近的她最后那一次毕业拥抱后便留给我们一处万不得已相信的青冢,她温暖而有力的手再没能帮我推动相聚的转经。
三朵。
一朵。那一年,我们都相信总会再见,况且会见了再见。在那场初转生死的法事里,传诵的全是悲伤,我像野鹿苑那跪卧的小鹿,流着泪跪成温顺,却仍然听不懂,生的摩顶有多近,彼岸拈花有多远。那一年,我还是没有长大到晓得敬畏生离和死别。
我将未揭幕的与他相遇的那一段时光,视为简静珍贵。感谢你的不忘且念吧,但我是那雪山峰巅孤独而生的雪豹,纵猎取尽红尘的浅怨薄嗔,却避开你神圣的爱的生命。不想的起来我自己曾经怨过,因我知晓他是爱我的,或许还悄悄加上了一小份母爱。每每在晴蓝的天空下,我就会相信,她的脸庞是山顶山岭间较低处的经幡,我依然能够看得见,而她的笑容如洁白的佛塔,静默而又从容。站在昔日的校园里,我对着那条与她同走的小路,再没有看到她时的湛然一笑,我用湛然盈泪,遥看她在彼岸的永生。
我知晓你绘制的绝美华丽的大殿门廊,历时数年,只因那些是我曾经走过的地方。此时,我已看到过几场四周围那些生与死的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