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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认识已经有好几年了。我工作的时间早,记得车间里那会儿女孩特别少,可以说还没有一个能值得我们这些小伙子动心的姑娘。我们只是每天唱单身情歌,我们多么希望班里能来一个会唱会跳、梳披肩发、有两只大眼睛的女孩。于是,我们老跟主任发牢骚,说要是能给我们分来一个姑娘,我们会一天干十天的活,半年干一年的活。主任答应了我们,不久还真给我们班分来一个女孩。
她来了,可却使我们大失所望。像小胖子所说的,腰带系到脖子上,照我们的要求差远了。她眼睛一点也不大,而且还戴近视镜,脸也不漂亮。我们过后跟主任开玩笑,“主任,你若是把她招为儿媳妇,我们准不会欺负她。”谁想到主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时间长了,你们就会知道她的。”
我们的车间,那会儿刚刚建起来,班组的活很杂,抬抬扛扛,都是小伙子干的活,她能干什么?可她偏偏要跟我们转转。有一次,我们在厂房外干活,还没干完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哥几个一着急,把工具都丢在了外面。“胖子去把工具取回来。”“我不去,还是······”胖子斜了斜她,没说出口。
“师傅们,我去吧。”
我们没想到她会去,她冒着大雨跑了出去,在泥泞中摔了一跤。她回来的时候,身上沾满了泥,头上滴着水。看着她擦眼镜,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小胖子凑了过去。
“你的工作服脏了,我去给你借一件。”
“好啊,以后你们的工作服也拿我这里一起洗吧。”
真是天大的好事,想不到我们会有这样的福气。她的手不但能把工作服洗得干干净净,还能写一手好字。在我们车间最醒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新标语,字体娟秀、隽永,原来那是出自她的手笔,是我们的主任发现这个人才的。以后她常为工会写字,还写些文章,想不到她是喝过墨水,动笔杆的。
这几天,我们班长小龙像丢了魂,干活没精打采的。我们哥几个一问,原来是班长的对象要告吹。要说小龙人品特好,长相又帅,可算我们班的骄傲。那个对象我们也看过,长得细腰细柳的,弱不禁风的样子,虽然让我们看红了眼,可对小龙来说,就算不了什么。是因为小龙的工作,人家有点嫌弃。看她那文文静静的样子,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呐,怎么能这么势利眼。我们想去找那女孩理论,可被她拦住了。她说,你们一帮腰大气粗的小伙子去跟女孩子讲理,不吓着人家。她自告奋勇要去,而且还有理由,说那女孩也是学文的,和她有共同语言。她要求给她一天的时间,小龙同意了。第二天,她没有来。
翌日,她高高兴兴地来了,我们看她的脸色,想是办成了。结果真是马到成功。想不到她真有两下子,女人干这玩意就是比男人强。她说,那女孩又同意和小龙相处,实际那女孩真喜欢小龙。她说,她和那女孩不到一小时就谈得很投机,然后,一起去看电影、逛商店。她让小龙请客,我们也同意。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和那女孩原来是“校友”。
在小龙那天请客的时候,我们听说她被工会要了去,明天就要离开我们班了。我们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刚刚了解就要分开,我们谁也没吃好那顿饭。上班后就去找主任,死乞白赖地要留下她。主任笑了笑,“你们去问她吧。”第二天,八点她还没来上班,我们想准是到工会报到去了。等到九点,她突然出现在班组的门口。开始我们愣了,看见她望着我们笑,我们才明白,也笑着跑过去。她说,她也要请客,我们问她怎么回事?原来,她得了稿费,写的是篇小说,小说的内容就是写的我们这些光棍小伙。
如今,我们的车间发生了变化,已经变得比原来好上几倍,我们也成了孩子的爸爸。她最后还是调到了工会。车间里的年轻、漂亮女孩特别多,可我们还是总想起她给班组带来的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