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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为生歌唱

【留声机】事评——小故事点亮你的智慧人生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6:25 | 查看全部
男人和女人去送货。在返城的途中,男人碰碰女人说,你还记得我们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条很深的水沟吗?女人说记得,就在前面大概六百米远的地方。男人说等到了那里,我喊一声跳,你就跳进水沟!记着,要快!
  女人这才发现不大对劲。她看到男人已经把刹车踩到低,货车却仍然疯狂地向前冲刺。那是一条很长很陡的下坡路,货车放任着可怕的加速度,像一块石头跌向深渊。
  更可怕的是,前方八百米处有一个乡间集市,集市上挤着很多附近的村民。没有任何岔路,窄窄的公路两侧是刀劈般的峭壁。男人不断按着喇叭,可是集市上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更没有人理睬。
  男人不断松开刹车,再猛踩下去;再松开,再猛踩下去……但刹车彻底失灵。
  他们都知道,在距集市约二十米的地方,路一侧的山壁有一个凹进去的缺口。那个缺口在驾驶位的那一边,假如货车按现在的速度飞驶,那么,让货车猛地撞向那个缺口,或许就不会撞向那些无辜的村民。不过这样的结果,将注定的是车毁人亡。
  男人说,快到水沟了。我喊跳,你就跳。女人问,你呢?男人说我也跳。说完男人打开一侧的车门,并让女人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他们同时看到了那条水沟。水沟在女人那一侧,似乎正向他们奔来。男人喊:一、二、三,跳!然后车子就冲了过去。
  谁也没有跳。
  男人急了,喊,为什么不跳?女人答,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跳。
  货车继续向前冲,冲向集市……
  货车还是停下了。在距那些熙熙攘攘的村民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女人抱着他,嚎啕大哭。
  在男人下定决心撞向那缺口的时候。他想试最后一次,却蓦然听到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男人欣喜若狂,狠狠地踩下刹车,再也没敢放松……
  男人拥着女人,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傻?如果撞上去,我们必死无疑。
  女人抹着泪说,知道。男人把她抱得更紧。女人再抹一把泪说,所以我不能跳,我得和你再走二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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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6:37 | 查看全部
  









———其实,也没有多远吧?只是说起来,已仿佛天宝旧事般旧雾茫茫了。
  那时的电脑是单板机,那时的输入输出设备是磁带机,那时学的语言是机器码,那时他与她在同一台电脑前坐了3个月,他始终没有对她说出那一句话。
  机器码是世界上最简单的语言,因它只用“1”和“0”两个数字,便组合出世上所有的运算、推理与答案。就好像在每一个瞬间念念不忘的她,用“是”或者“不是”演绎出冗长的算式,如万里长城般不断延伸,想推知这一段感情的未来。
  他是每天早上给她带早点的人;那一双傲岸自信的眼睛,却在看到她的刹那,如坚冰在阳光下绽裂,迸溅出春水初融的澄澈与温柔;盛夏时日,他汗湿重衫,却固执地,一定要把正对电扇的座位让给她……然而这所有的“是”总是被一个简单的“不是”全盘推翻———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从来不肯说?
  电脑班结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她的程序却无论如何也收不了尾。最后一次调试,她眼看着一条早该拐弯的线条无休无止地延长下去,仿佛看见自己绵缠难言、无穷无尽的心事,竟只能呆坐。一直默不作声的他伸出手:“给我吧。”
  结业前一天,他才把磁带还给她,淡淡地:“调好了,你自己试一下。”匆匆而去,人走屋空,一地破败的桌椅里,她紧紧握着磁带,看着他逃一样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一间积满灰尘的屋子,满天尘埃轰然飞腾,却终究缓缓落定———他到底还是没有说。
  那门课的结业证她始终没拿到,因为她没有交程序。
  10年后在讲台上,她讲到电脑的发展史,纸带机与打孔机,机器码和二进制,台下竟是一片哗然一片笑,她想起自己未完成的结业设计。
  几经周折借来了磁带机,在给学生做演示之前,她先在家里对着从床底翻出的译码表,一字字译着:“I lov———”
  她的手自键盘上滑落。不用再译了。窗外蝉声叫得如此急切震烁,她眼前清晰浮现的,是那男孩焦灼而又含糊地、不敢面对她的眼睛。当年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解答,只是岁月早已更换了场景与剧情。
  最简单的语言也就是最复杂的语言,对于机器码而言,任何符号与数字,都必须转化为长串迂回的数码,仿佛设置天机,不肯轻易示人。而一旦破译,所有的人都会恍然大悟,原来,不过是这么简单。
  而本来,就应该是非常简单的,如果,他肯亲口对她说出:那3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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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6:51 | 查看全部
埃利斯太太已经八十多岁了,一直独自一个人生活在瑞典的一个山区的小镇上。她坚持说自己结过婚,可镇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她的丈夫。年轻人常常坐在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的栅栏上面,半是开玩笑地问:“埃利斯太太,您的丈夫呢?"
  她总是不紧不慢地停下来,直起那还算硬朗的身体,和颜悦色地说:“他啊,工作去了,还没有回来呢。”年轻人听到这话全都大声地笑了,连身下的栅栏都跟着笑得打着颤,快要散架的样子。
  只有镇上的老年人才知道埃利斯太太的故事。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和一个叫埃利斯的小伙子定了亲。
  英俊的埃利斯是附近矿上的一名矿工,他说一定会让自己的未婚妻做镇上最美丽的新娘。为了这个愿望,埃利斯努力工作。就是第二天要结婚了,他还坚持在前一天夜里下到了井下。
  不幸就在清晨发生。矿井发生事故,矿工全部被埋在地下。当噩耗传来时,埃利斯太太正在穿着新娘装,等待着爱人的消息。
  矿难发生的地方太深了,人们没有能力找到埃利斯的尸体。伤心欲绝的埃利斯太太相信他没有死,只是外出工作了,还没有回来。她把自己的姓氏改为埃利斯,每天穿戴整齐地守在镇上,等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想,也许在某个时刻,他会突然出现,抱着她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这一等就是七十多年,过去如花似玉的新娘已经变成了干瘪的老太婆,没有人知道其中她经历过的苦难。当年轻人谈起她时,只会不屑地笑一声,说:“疯婆婆。”是啊,谁还相信似乎痴人说梦般的爱情传说呢?
  有一天,一个大公司买下了这个矿井,重新开发。他们意外的在井下找到了一具年轻人的尸体。他横卧在坑道深处一汪积水中,像睡着了一样。人们在他的衣服里找到了确定身份的证据,他就是七十年前失踪的青年矿工埃利斯。由于地下阴冷封闭缺氧的环境,加上浸泡在饱含矿物质的水中,他奇迹般的一直保持着七十年前的样子。
  当人们把这个讯息告诉埃利斯太太时,她那张苍白早已经失去血色的脸上,竟然晕出一抹桃花一样的红来。埃利斯太太步履踉跄地走到埃利斯面前,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还是那样的年轻,如她印象中的一样,不曾老去。她慢慢蹲下来,轻轻抚过埃利斯的尸体,看上去他仿佛熟睡着。
  “亲爱的,你终于回来了,”埃利斯太太说,“我一直在等着你来娶我。”埃利斯太太在那一刻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她要和埃利斯结婚,把那个推迟了七十年的婚礼完成了。所有人都呆在那儿,目瞪口呆地盯着她,以为她神经出了毛病。
  埃利斯太太不为所动,坚持着说:“是的,我要嫁给他,在他的葬礼上。”
  埃利斯太太结婚那天,小镇上的人全来到了结婚地点———墓地,为她祝福。她的爱人,依然那么年轻,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棺材里面。婚礼与葬礼同时举行。八十多岁的新娘子埃利斯一身盛装,洁白如雪。
  镇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年轻的还是年老的,都流下了眼泪。他们说这是他们一生中看到过的最美丽的新娘。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十七世纪的瑞典。有许多欧洲的诗人为埃利斯写过诗。有人说天长地久不过是爱情中的奢望,爱情的保鲜期,经过科学研究,也只有七个月那么短暂。其实,爱情保鲜期的长短并不取决于科学,而在于,你对他的爱究竟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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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7:01 | 查看全部
我们常常对自己许愿:等我彩票中了奖,我就去周游世界。等我买了房子有了自己的书房,我就每周看完一本书。等我头发再长一点,换个漂亮的发型,我就去告诉隔壁班那个男生我喜欢他。春天到了我就去另一个城市看老朋友……我们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但我们没有去做,我们在等一个最恰当的时候。其实,周游世界的计划并不需要发了大财才能实施,手上现有的积蓄就够你先游历一个国家;没有书房一样可以看很多书;隔壁班的男生不会只因为你的发型而接受你或拒绝你;看老朋友和季节没有关系。我们不去做,只是因为我们懒惰,我们缺乏勇气,我们得过且过。
  永远没有最恰当的时候,在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我们都能找到某些顾虑,就像这篇文章中的女主人公去看她病中的前男友。她应该去吗?碰到他的妻子和家人,岂不是反倒给他添了乱。
  很庆幸的是,她没有被这些顾虑拉住。在他的最后时刻,赶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心中有牵挂的人,赶快去告诉他你在乎他。即使他已心有所属,身有所归,没关系,示爱并不是求爱,只是让他知道你的感情,然后,停在远处祝君安好。表达爱意也可以成为一件很尊严的事情。不知道哪一天,那个你爱的人就会离你而去。
  想要完成的梦想,赶快去实现,时光飞逝,一转眼,头发就白了。
  想做什么就马上去做吧。最恰当的时候,就是你行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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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7:11 | 查看全部
11月17日那天,父亲像往常一样从睡梦中醒来。
  这一天,父亲梦见下雨了,他站在屋檐下看雨从瓦上滴下来——滴嗒、滴嗒……一滴、两滴,滴到第三滴的时候,父亲醒了。他听见屋外真的下了雨,雨在窗外滴着,就像梦中一样:滴嗒、滴嗒……已经是深秋了,这场雨过后就是冬天了……
  父亲轻轻地揭开被子,披上外衣。母亲蜷着身子睡在床里面,她的身子看起来是那样小。母亲本来是个小个子,她越来越老,个子也越来越小了,七十岁的母亲睡在床上,看起来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父亲不敢惊动睡在床里面的母亲。父亲磨了一辈子的豆腐,每天早起已成了习惯,但母亲却是最不愿早起的,早上的睡眠是她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小的时候,我们常常在清晨听见母亲斥责父亲的声音——那是因为父亲早起磨豆腐打扰了她幸福的睡眠。但父亲从无怨言,还养成了蹑手蹑脚的习惯。他每天早上的工作不光是磨豆腐了,他还有另一项神圣的责任——维护母亲幸福的睡眠。在磨豆腐的间隙,父亲常常会忍不住去看看熟睡中的母亲。蜷在床角的母亲是那样娇小,让父亲心中溢满了怜爱。
  小磨子欢快地转动,黄豆的乳汁流了出来,父亲陶醉了。他想起母亲年轻时的样子,那时母亲的皮肤就像这豆汁一样鲜嫩。我们的外祖父是个地主,那一年被枪毙了,外祖母也上吊死了。母亲像一片秋天的落叶,瑟瑟发抖着。一天夜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冲进母亲的住处,他们说地主坏了那么多良家妇女,他们也要坏了地主的女儿。就在他们正要施暴行的时候,父亲出现了。父亲像一座铁塔,在母亲住着的那个牛棚里直不起腰来。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那几个家伙,喝道:“你们要干什么?”那几个家伙说:“她是地主的女儿。”父亲说:“地主的女儿怎么了?”他们说:“地主坏咱们的女人,我们就坏他的女儿!”父亲说道理说不过他们,心里一急,说道:“她是地主的女儿,可……可她是我的女人!”于是母亲就住进了父亲的屋里。
  我们老家是一个很闭塞的地方,人们的阶级觉悟并不是很高。地主的女儿终于被长工霸占了,这也让他们找到了一点平衡。所以他们决定放我母亲一马,但他们给父亲加了一顶“认贼作父”的帽子,拉着我父亲去开批斗会,去打马游街。只要他们不动我母亲,我父亲就任他们折腾,心里怀着对乡亲们的歉疚和怜悯。那是父亲最甜蜜的日子,因为批斗和游行完了以后,他就可以回家为母亲磨豆腐了!
  父亲转动小手磨,就像转动着一部手动放影机,我们一家的生活情景就在他的这部手动放影机里放影。谁能想象得到,母亲那么娇小一个女人,给他生了八个孩子!五个男孩,都像他一样,那样高大、健壮!三个女儿,都像她一样,漂亮、姣小得让人怜爱!
  父亲舍不得母亲为他做饭,自己一个人里里外外地忙着。天不亮就蹑手蹑脚地起床磨豆腐,他想着母亲睡得那么香甜,就想放下手中的小磨去看看她的样子;他洗我们的尿片时,想起我们像一群小猪睡在母亲的周围,就会咧嘴笑上好几回;他用一床大被子,把我们和母亲裹在一起,端来豆腐汁喂我们,母亲责怪豆腐汁太烫,母亲的责怪像是一种奖赏,让他开心地笑了……
  我们慢慢长大了,离开了他们,我们都很忙,甚至还忘记了他们。母亲有时会对父亲说:“你说小八现在在干什么呢?他会不会想我呀。”每当这时候,父亲总是搓着手说:“要不你到孩子们那儿去转转?”母亲说:“我想孩子们,可我离不开你呀!”于是,父亲想到一个好办法:他买回来八只小猪,给它们起了我们的名字。母亲乐坏啦。她用我们的名字叫着那几只猪,给它们喂豆腐吃,给它们洗澡,晚上让它们睡在自己的床前。到了年底,猪们都长大了,怎么办呢?犹豫了好多天,最后,父亲决定把它们都卖掉。为这事母亲把父亲骂了好几天,她说父亲没有良心,把自己的儿女卖了。其实,卖猪的时候,父亲也偷偷流了泪。
  父亲把豆浆放进锅里熬的时候,又想起了那几只猪,是呀,猪卖了,可他的儿女还在,他和他的老伴还在一起呢,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呢?
  父亲端着熬好的豆浆到母亲的床前。
  “仙儿,”他喊,“仙儿,该起床吃豆浆了。”母亲没有动。
  “仙儿。”他用手去推,“仙儿、仙儿、仙儿……”母亲还是没有动,父亲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母亲的身子已经冷了……
  父亲不知道,那天是他们的金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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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7:54 | 查看全部
她和他是高中三年的同桌,那时侯他们的生活几乎被书本和考试占满,整天坐在教室里,每天的心情像答考试题一样紧张,也像书本一样纯洁,澄净,纤尘不染。
  高考前填报考院校志愿表,他问她:“你第一志愿填什么学校?"
  “我想到北京上学,专业嘛,就考自动化类吧。”
  “那我查一下北京的什么大学有自动化系?"
  最后他们双双考取了同一所北京院校的自动化系电气自动化专业。大学里,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对。
  一天吃过晚饭,秋天的夕阳悠扬闲散地在天边徘徊,几欲离去却又十分眷恋地守望着黄昏的景观。他和她到校外的林间小路散步,她脸上的笑容是他祥和美好的心情。他们本来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忽然她站住脚步,转身面向他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慎重地如实地回答我,一定要说出你的真实想法,不许骗我。”他对她忽然的坚定而严肃的神情感到诧异:“你问吧,我绝对如实回答。”
  “假如有一天你非常缺钱花,这时有个富翁对你说如果你肯吻一下他的脚他就会给你一百万,你同意不同意?"
  她以为他最起码也会正色道:“岂有此理,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区区一百万去吻一个富翁的脚?"
  然而他的回答令心性圣洁的她非常失望甚至绝望。
  他表示要看具体情况而定,如果真的需要,他会先得到一百万,只要那个富翁过后不再找他麻烦。他会拿这一百万干什么,最后的目的当然是让她过上幸福生活。
  她的脸愤怒得如天边燃起的晚霞,泪水顷刻间汹涌而下。
  “咱们到此为止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他看着她迅速离去的背影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恋爱时偶尔的争吵是必不可少的,但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无论他怎么找她,她都避而不见,无论他遇到她后怎么解释,她都充耳不闻。
  一连好几天一厢情愿的冷战,她感到有些心力憔悴。毕竟她对他长久以来形成了惯性的依赖,没有他的相伴,她感到生活乏味、艰涩、寂寞难耐继而心中忐忑不安。
  他们的和解是在一周以后的一个傍晚。在学校的操场上,他约她。
  她用强装的锐利的目光看他。一周的时间他瘦了许多,脸上写满歉疚、憔悴和思念。她的心逐渐软了下来,想听听他今天能说出些什么。
  “首先,我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有那种没出息、没志气的想法了,就是有一天一个富翁跪在地上求我,要给我一千万,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她不说话,继续冷眼看他。
  “其次……”他脸上掠过一个诡秘的微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天我回到宿舍把你问我的问题问了同宿舍的其他七个人,还添枝加叶地说那个富翁的脚长满了脚气,并且又流脓又流血。”
  “他们怎么说?"
  “他们都一致表示用不着给一百万,给五十万就可以吻。”
  她哭笑不得,又听到他久郁后的一阵爆笑:“看来在芸芸众生中我并不是最无耻的,还是有药可救的。”
  上学的时候,她是个理想主义者,凡事即使不求完美的结局也要探个究竟,但对这件事她却找不到答案,也许都有各自的道理。用他的话来说,反正这样的事不会发生,是没有验证机会的。
  毕业以后,她留在了北京工作,他则考上了北京另一所著名大学的研究生,但是由于面试没能顺利通过,他只好申请调剂到南方某大学就读。
  他们以电子邮件互诉对彼此的思念和牵挂,进聊天室里约会,一晃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他快毕业了。
  在分别的两年中,他上学,她上班。上学与上班就是不同,他怀揣着对校园外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未来事业的勃勃野心,一丝不苟地搞他的课题。她则独自承担着一个人在异乡生活的孤独与寂寞,而且日常生活的烦琐和无聊逐渐在她心里产生了无奈和不甘的情绪。
  日子一天天流逝,她开始向往并渴望金钱,她觉得自己贫穷的生活是人生的耻辱和失落。她住在每月600元租来的小平房里,上班要挤进令人透不过气的公共汽车,一站就是一个半小时,上学时令她不屑的名牌服装和化妆品,现在成了她自尊心的杀手。她觉得凭自己的学识和容貌不该过这样的日子,但是不管她工作如何努力,现状依然。
  百无聊赖的一天,她去见了一个网友,没想到网友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酒吧间里昏暗的灯光下,网友向她举起血一样鲜红的酒杯,她迷失在网友片刻的微笑里。音乐骤响,她的大脑一阵震撼,眼前叠加出另一张面孔和另一个纯洁的微笑。
  网友看出她眼中的迷离和忧郁,注视她的目光由关切而深沉而专注。
  那天他们都没有太多的话说,几曲终了,他驾着他的白色宝马送她回家。没想到,他的家离她的住处那么近,从她的小平房处仰视,能看到一幢红色高大漂亮的塔楼,他告诉她他就住在第二十八层那个正对着她的窗子里面。他一个人住一百五十多平米的房子,太空了,希望她有空常去玩。
  从那天起,网友便对她展开了温柔而紧密的攻势,网友比她大十岁,未婚、事业有成、沉稳而风度翩翩。每天一大束玫瑰,鲜艳而耀眼,插在她小屋的花瓶里生气袭人。
  她从此很少再挤公共汽车上班了,因为据网友说他们上班是同路,她由无法拒绝到无意拒绝。
  她的小屋开始变得富丽堂皇,网友像装点宫殿一样装点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并且网友还有很好的厨艺,当傍晚厨房里一阵叮当脆响之后,她的小屋便呈现满桌锦绣,诱人的饭菜香气使她的心里有温暖的如回家般的感觉。
  网友逐渐驱走了她心中难熬的孤独和烦恼,带给她满心的快乐,但她知道她的快乐是不完整的,在她的快乐里面隐藏着难言的忧虑,她分不清这种忧虑是歉疚、是不忍、还是牵挂。
  当她把分手的决定通过电话传到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的他的耳朵里的时候,他惊愕地摔掉了电话。
  平生第一次坐飞机,心却比飞机飞得还要快。
  当他看到她和网友以及网友身边的白色宝马时,他愤怒地锁紧了双眉。
  一记重拳砸向了网友的眼眶,网友痛得捂住眼睛弯下腰去,她惊愕的尖叫一声:“你要干什么?”随后扶向网友的肩膀。
  他的拳头依然紧握,她也分明能从他的眼里看到蓄积的委屈的泪水。
  他终于对她开口:“是因为我离开了北京吗?还是因为一个富翁给了你一百万,买走了你的爱情?"
  她想对他说她是真的爱网友,这与那个“一百万与富翁的脚的故事”无关,但是朱唇轻启,却无言以对。
  当她坐在网友那辆白色宝马的后座上向后望去的时候,她看到他孤单的伫立不动的身影,她忽然眼泪纵横,她明白她失去的不是一抹春色,而是生命的整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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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8:07 | 查看全部
他是一个无趣的人,没什么爱好,也不善与人结交,在这个崇尚竞争的社会里,很不幸运地被人称作“老实人”。老实人也有自己的快乐,他有很好的家庭,也曾有过一两个朋友。他生活得非常简单,“俄罗斯方块”这样的游戏也让他如痴如醉。只是最大的苦恼终于来了,某一天他突然发现,身边的朋友全都成双成对,自己却还孤单一人。
  喜欢的人不是没有出现过,念成人大学的时候,邻桌的一个女孩总让他心跳加快,这个女孩长有一对很好看的酒窝,笑的时候就像阳光打在心上。女孩也喜欢找他说话,问问题什么的,只可惜他傻乎乎的,平时说话还算顺溜,见了这位女孩就脸红、支支吾吾的。女孩不在时他倒幻想一大堆。幻想放学时,他对女孩说,有空吗?一起吃饭。说这句话时脸上一定要具有亲和力的微笑,让她无法拒绝。放学时,他笑倒是笑了,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第一天这样笑,第二天也这样笑,每天都这样笑。女孩寻思,这人是不是脑壳有包?终于有一天他笑不出来了,因为看见女孩的男朋友来接她回家。
  这件事让他忧伤了足足一个月。
  父母开始着急了,替他介绍对象,一个又一个。于是有趣的场面像周星驰电影一样一幕接一幕发生。约女孩子出去喝茶,他居然忘了带钱;和女孩聊天时,居然不知道阿杜是谁;还有一次,他居然问别人,你的年龄是不是比我大?他的际遇可想而知。
  单位上的人也逗他,只要见他穿西装,就问,今天又相亲去了?于是有人笑。总之他是别人的喜剧。也有个人从不笑他,这个人叫小玲。他俩是同年同月到单位的,许多年了,在事事非非充斥的单位里,互相照应着。小玲结婚时,他还暗自伤心过。他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当初如果追她,会成功吗?可惜那时他的念头太多了。同单位的,好吗?她那么优秀,看得上我吗?如果被拒绝会多难堪?
  有一天下班,他推车出来,正巧碰见小玲。小玲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和他打了招呼后,突然说,能陪我走走吗?他傻了,因为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天好奇怪,平时再熟悉不过的路,居然变得陌生。路上车来车往,噪声那么大,他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说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肯定是支支吾吾的。到了路口,前面的路两人各不相同,他想说再见。小玲却先说了,能再陪我走一段吗?小玲那天穿水绿色的裙子,荡漾时像风吹过荷池。
  两人又一同前行,他只希望脚下的路不断延伸,没有尽头。小玲问他,如果你结婚了,会始终如一地爱你的妻子吗?他非常认真回答,当然,就像爱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看见小玲的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就到小玲的家了,他想用微笑来作这段美妙路程的结尾。还没等他笑出来,就听小玲说,能陪我去喝茶吗?说这话时小玲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茶室很别致。包间隔墙用的是鱼缸,里面有漂亮的热带鱼。服务小姐端上了一个精致的小炉,点着,火焰是蓝色的,放上茶壶,壶里有很美的花瓣坠落。这壶茶有个凄艳的名字:蓝色忧郁。他完全傻了,在这个老实人极为有限的情感经历里,这是最波澜壮阔的一次。如果面前这个女孩要他死,他会马上毫不犹豫地或摸电门或找绳子或跳岷江。
  我心里很闷,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小玲说。
  怎么会?有我呢。
  有些事总不好说。
  小玲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说,我老公以前是个很好的人,可最近不太对劲。
  是不是,是不是有外遇了?
  小玲忍不住哭出声来。这让老实人手足无措。
  三分钟过后,他说了一句让他后悔一生的话,他说,你离婚吧,我娶你。
  他是打的送小玲回家的,在车上,小玲突然靠在他的肩上,仿佛他是她一生的依靠。
  当天晚上,他失眠了,想了无数方案,如何排除万难,与她结成眷属。再回想看过的所有爱情小说,仿佛都没有自己的故事动人。
  第二天,小玲没来上班,中午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小玲故作轻松的说,昨天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没想到搞得酸溜溜的,你没事吧?
  一年后,小玲替自己的丈夫生了一个儿子,小俩口还被居委会评为“五好家庭”。
  原来这一切仅仅是一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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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8:20 | 查看全部
2000年,我,一个姑娘,从军校毕业,分配到南方某边防总队。边防部队工作高度紧张,因为我们要与走私贩毒团伙打交道,防止违禁物品入境。朱炜是我们侦察大队的副大队长。
  一天,我们正吃午饭,突然接到紧急集合的命令。队长说,据可靠情报,有一个贩毒团伙要在今天偷运毒品入境,除当值的兵力继续在1号道值勤外,其他人员立即赶往2号道和3号道增援打埋伏。
  我的任务是到3号道,埋伏在离边境线一个射程的地方。我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3个小时过去,才望见边境那边有个人影在晃动。1小时后,他终于跨过了边境线,往我这边走来,走了几步他突然掏出枪,朝我们这边开了一枪,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我立即举枪还击,那人就像兔子一样跑过边境那边去了。
  这时我身边有人轻声但不满地叫起来:“谁开的枪?赶快换地方!”我没听,仍在举着枪搜寻目标,一个人影扑过来,将我压倒在地上,这时,就听身边子弹嗖嗖飞过。我推开那人,才发现,他是朱炜,他的手臂已经中弹,鲜血直流。
  原来对方早就埋伏了人,那人朝我这边开枪只是试探,等我的枪一响,对方埋伏的人就一齐向我开枪了。是朱炜救了我一命。从那时起,我就爱上了他。
  到朱炜出院的那天,我知道,如果再不向他表白,以后就很难有机会,所以我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朱炜,我,我……”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我都是叫他“副大队”。朱炜递过来一个袋子,说:“你想帮我提袋子对不对,那,拿着。”
  我接过袋子,张了张嘴,才说了个“我”字,朱炜就说:“别说了,我们走吧。”我知道,走出病房,我就不再有机会。我鼓起勇气,说:“我爱你。”声音很轻,但很坚决。说完了,我几乎不敢看他的脸。
  朱炜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他立即说:“亚琴,这是不可能的。”说完这一句,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遭到朱炜如此直白的拒绝,我很伤自尊,但我心犹不甘。
  我开始给朱炜写信,每半个月一封。前面的几封信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直到寄出第五封信,朱炜主动来找我了,他将我带到公路旁的树荫下谈话。也就是那一次,他告诉我,他与以前的女友分手的原因。他的女友不要他在边防总队当侦察员,说那样太危险,而女友的父亲是个军级首长,女友通过父亲的关系要调他到后方工作,他没去,就这样,两个人分手了。
   他说,由那件事他想明白了,女孩子都希望有安稳的生活,而他的工作危险性太大,如果他与谁结婚,哪一天他“光荣”了,他就害了人家。所以他决定,没从侦察大队退下来的时候,他不谈个人问题,请我别在他身上浪费感情浪费青春。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铁了心要爱他,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这样的人,值得任何女孩子去追求。我一如既往给他写信。
  这样过了一年多,直到2002年3月的一天,我的战友张晓红生日,我到她宿舍去送生日礼物,却意外地发现她在给人写信,我只瞄了一眼开头,心里就一阵紧缩。信开头第一句就是:“朱炜,你好!”看到我,张晓红有些慌乱,很快将信折起来揣进了裤兜里。
  我这才发现,并不是只有我爱上了朱炜。那段日子我痛苦不堪,我没再给朱炜写信。
  2002年5月4日,我突然接到朱炜的一个电话,他说:“等一下,你能不能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我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电话就挂断了。我打过去,对方的手机竟关了。
  我一直在琢磨他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个小时后,我们突然紧急集合,而且是由总队首长亲自向我们讲话,我一下子明白,将有非同寻常的任务。首长说,我们要去抓两个正在交易的毒贩子,但他同时严厉地告诫大家,不能真抓住他们,要让他们逃掉。没有命令谁也不能开枪,得到开枪的命令也不能打中那两个人,要往偏里打。
  我们赶到离边境检查站十多公里的一个汽车修理站,在那里埋伏了起来,一个小时后,两个毒贩子出现了。我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个竟是朱炜。我一下子明白了总队首长再三告诫不能击中他们的意图。朱炜是在做卧底!
  他们刚开始交易,我们就从围墙外探出头来,高喊:“不许动!”朱炜掏出手枪,但我发现,他举着枪有些犹豫,一直在寻找什么。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但一下子我记起了那个电话,他让我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我直起身,露出上半身,向他高喊:“放下枪!”朱炜很快瞄准了我,没有犹豫,枪响了,我只觉得右臂一麻,我的枪掉到地上,血,从我的手臂上流了出来。
  枪响的那一刻,我一下子明白了朱炜那个电话的目的。
  我住进医院,医生从我的手臂里取出了一枚弹头,那是朱炜送给我的。总队的首长都到医院来看望我,他们告诉我,为了使朱炜卧底成功,他们向朱炜下达了命令,要他向战友开枪,打伤一名战友,以取得毒贩子的充分信任。我将那枚带着自己鲜血的弹头攥在手里,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暖,我明白,他为什么向我开枪,而不是向张晓红,不是向别人。
  第三天,朱炜到医院来看我来了,他告诉我,因为我的配合,他们成功地端掉了一个三年来大家一直没能端掉的特大贩毒团伙。他捧着我受伤的手问我疼不疼,还说,因为我受伤才使计划成功,总队打算给我记功。
  我对记不记功并不在乎,当一名边防军人就会有流血,甚至有牺牲。我明知故问:“你为什么选择向我开枪,而不是向别人?”他轻轻抚摸着我的伤口,说:“因为,我只能牺牲我的亲人。”我笑了,问:“我是你的亲人吗?难道我是你的妹妹?”他摇了摇头,双眼直视我,说:“不是。你是我的爱人。”
  那一刻,我的泪汹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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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8:43 | 查看全部
云姨出嫁时,年方15岁。
  荣姨父当时正值学校放假,在假期就娶了云姨。
  荣姨父特别爱吃蔓菁,蒸了吃,煮了吃,百吃不厌。云姨不吃,云姨忍受不了蔓菁香甜味之后的那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儿,所以云姨就只给荣姨父煮了蔓菁吃,看他吃。
  荣姨父吃到开学的时候,说,多备点儿干蔓菁,等我回来吃,但荣姨父返回了开封的少年学校之后,却没有再回来吃云姨煮的蔓菁。
  时局动乱,后来云姨才知道荣姨父学校的师生被带到了那个小岛上。
  云姨想荣姨父,想得日夜难宁。云姨就只能来回抚摸荣姨父的回信,摆弄荣姨父爱吃的蔓菁。摆弄得多了,云姨居然也爱吃蔓菁了,那种滋味是一种香甜之后让人欲罢不能的揪心。
  云姨甚至不敢留太多空余的时间去想荣姨父,所以云姨侍奉公婆,操持家务,家里家外拼命地做。公婆不忍看着云姨备受煎熬,公婆说,再嫁吧,等不回来的。
  公婆说了12年,云姨都只当没听见。
  很多当年去台岛的人都开始有了音讯时,荣姨父却没有。云姨情绪消沉,病了一般瘦了下来。后来公婆照云姨的吩咐给了她一篮蔓菁作为陪嫁,云姨再嫁给了明姨父。
  明姨父厚道能干,待云姨很好,虽然明姨父不吃蔓菁,但他每年都要种很多蔓菁给云姨吃。云姨也总是先煮了饭给明姨父吃,然后再去煮自己的蔓菁。后来他们有了一对儿女,十分幸福。
  那天明姨父和云姨正在院子里喝稀粥,有人敲门。云姨起身去开门,手里的碗竟没有端好,粥洒得客人满脚都是。
  客人是荣姨父。
  明姨父和荣姨父对酒当歌时,云姨不小心地打碎了一只碟。其时明姨父和荣姨父酒兴正浓,荣姨父正回答着明姨父的问题说自己还没有结婚。
  云姨的心里很疼,疼得连嘴巴都哆嗦了起来。云姨说,该找个女人了。
  荣姨父笑着应着,是该了,快了。
  第二次荣姨父再从台湾来,果真就带回了一个很富态的女人。云姨看着心里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溢满了笑。荣姨父也是一副很舒心很轻松的样子,但荣姨父的太太却不习惯家里的生活,当天荣姨父就陪着她回到了市里的宾馆。
  荣姨父是来内地投资搞建设的,每年都要在两地往返两次,每次都要抽出空儿来和明姨父喝酒,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云姨早已给准备好的蔓菁。荣姨父总是说,这么多年在外面吃不到家乡的蔓菁,心里想得发慌,就更觉得它的滋味儿诱人。但荣姨父的太太却不再陪荣姨父来了,因为太太实在是不能忍受家乡糟糕的卫生状况。
  那一年荣姨父又来的时候,明姨父酒后不慎重重地摔了一跤,当时竟不省人事。荣姨父和云姨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很快把明姨父送到了医院。抢救之后,明姨父却只是躺在床上喘气而对云姨的呼唤毫无知觉。荣姨父花了很多钱为明姨父请最好的医生,但明姨父不言不语地躺了十天,终于没有再转回有云姨的这个世界。
  待云姨的情绪从沉痛中缓和下来,她想起荣姨父该走了。云姨步履蹒跚地为荣姨父收拾准备蔓菁。荣姨父说,不忙不忙,歇一会儿吧!
  云姨手不停地说:你也要注意保重身体啦,年岁不小了,再出门让你的孩子跟着你。
  荣姨父在夕阳中坐着,摇头再三。看着去姨已经端着盛蔓菁的篮子站起身来,荣姨父才慢慢地说:我并没有结婚,又哪来的孩子?
  云姨迅速转头,白发飘起美丽的弧线,抖落了一地的蔓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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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29 08:18:56 | 查看全部
星期天,两男两女出去逛街。他们不仅是两对夫妻,还是多年的好朋友。他们到了服装城,两个女人很快走到一起,一家一家服装店试着衣服,两个男人则慢吞吞地跟在后面,闲聊着天。终于两个女人在一家服装店里找到了满意的衣服,她们笑着,招手让各自的老公过来。这时地面突然颤动起来,脚底下似乎翻滚着一只巨大可怕的怪兽。屋顶在瞬间塌下,天地间一片黑暗。身边的女伴发出一声惊呼,再也没有了动静。几秒钟以后女人意识到,他们遇到了地震。
  女人喊着男人的名字,喊着女伴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答她。难道他们已经死去了吗?女人感觉到一种让她窒息的恐惧。
  女人受了重伤。她的身体被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压在下面,呼吸困难。她试图推开那块水泥板,可是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水泥板还是纹丝不动。这时她的眼睛勉强可以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轮廓,她发现女伴伏在距她很近的地方,似乎已经昏迷,或者死去。女人喊她的名字,却听不到任何回答。女人休息一会儿,然后努力转动脖子。她发现在她的左侧,多出一堵墙。当然那不是墙,那是掉下来的天花板,它把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近在咫尺地分开。女人腰部以下疼痛难忍,恐惧中,她开始了低沉的呻吟和哭泣。
  突然,她惊喜地听到墙那边传来了声音。是男人的声音,他正在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几秒钟以后,另一位男人也轻轻地叫起了女伴的名字。显然他们都还活着!虽然他们可能也受了重伤,但是,起码他们现在还活着!女人高声喊我在我在我在……她听到男人在那边轻轻地咳嗽,似乎他的伤远比自己严重。然后,另一位男人大声问她,她还好吗?
  显然,那位男人指的是她的女伴———他的妻子。
  可是女人看不到她的样子,更听不到她的声息。女人想摸摸她的手,然而她的身体不能够挪动,哪怕一点点。她把手伸出去,仍然碰触不到女伴的身体。突然她有一种感觉,她确认女伴已经死去。墙那边的他仍然焦急地问着女人,她还好吗?她还好吗?女人想了想,说,她还好……不过她受了伤,似乎很严重……她不能动,也说不了话,不过她还活着,我想她不会有事。
  那边的两个男人,都不说话了。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女人听到自己的男人艰难地说,大家都不用怕,我们很快就会得救……不过,在救援人员赶来以前,我们可能会度过一段最难挨的时间。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试试把手握到一起。墙上有一条狭窄的缝隙,女人努力抻长身体,将她的手伸了过去。她的手马上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握住,那手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还在流着血。那边的男人再一次说话,他说现在,你可以握住她的手,就像现在我握住你的手一样。女人回答说,好的,现在我握住她的手了。男人说很好。现在,他握了我的手,我握了你的手,你握了她的手,只要我们四个人把手握到一起,我想就不会有事……为节省体力,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要再说话,直到有人发现我们……不过记住,每隔一段时间,我们的手就要动一下,以证明我们都还活着。女人和女伴的丈夫一起说,好。只有女人的女伴没有说话———现在女人更是确信,她的女伴已经死去。
  他们真的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其中一只手,就会轻轻地动一下,然后另一只手,就会轻轻地回应。相握的手成了生的讯号和链条,他们在黑暗中、在静默中互相鼓励。
  他们挺过了漫长的三天。三天后,救援人员发现了他们。那时候,女人已经奄奄一息。
  四个人,只被救活了两个———女人和女伴的丈夫。她的丈夫和她的女伴,都在那场灾难中死去。
  多年后女人将实情告诉了女伴的丈夫。她说当时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动,我没有办法帮她。其实当你问她是不是还好的时候,她可能就已经死去了……我没有握住她的手,我骗了你……
  他说我知道……我猜出来了。尽管我希望奇迹发生,希望她会被救活,可是随着时间的延长,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我一直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停地哭泣。那时你的男人躺在我身边,他抓了我的手,示意我和你的手紧握到一起。然后他就死去了……他本来就伤得很重……所以,一直握住你的,其实是我的手……我必须让你挺过来,我不能辜负我的朋友……
  女人说我也知道……我也猜出来了。和你一样,我也一直在无声地哭泣。我和他那么恩爱,是不是他的手,我能够感觉出来……可是那时候,我只能,咬着牙不说出来……是的,我们必须挺过来,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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