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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清晨,在《春晓》的诗词里,我试图寻找那一帧梦里童乡一地白的梧桐花开。
放学后,我会与小朋友们一道嗅着花香去捡散落的花瓣。那清雅的芳香似麦子的味道,似灶台飘来的诱惑,或许还有老屋后面草木萋萋的回忆。小朋友们会把捡来的花瓣掰开,留下花蒂,回家后用线绳一颗颗串接起来,佛珠一样的挂在脖颈上,见人双手合并正儿八经的道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而后,夸张的捶胸顿足哈哈大笑。还会把梧桐花瓣摘下放在嘴边像模像样的做吹喇叭的样子,相互取闹。那简单的快乐,若干年后,竟成了千金不换的奢侈。
在小朋友们争相嬉戏之间,我常常抬头凝望那一树的花朵。在枯藤干瘪、甚至炸裂开皮的树干上,一串串花朵随风摇曳,相互簇拥着,亲吻着,雪花一样的纯净,层层叠叠,馥郁芳香,时而舞蹈,时而宁静,也像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闭上双眼,呼吸着沁人心脾的味道,完全陶醉在春的海洋。喜鹊从这根树枝跳跃到那一根树枝上,悠然的鸣叫着。口渴了也会攫几丝梧桐花蕊放在喙里咀嚼。蜜蜂不然,忙忙碌碌来回穿梭,为谁辛苦为谁忙?坐拥百花众中,喜鹊成了真正的王者。
比起牡丹的娇艳、刺槐的清纯、苦楝的典雅,梧桐花较为奔放,大大咧咧、笑呵呵的一群群、一簇簇压满了枝头。那性格像土地上生活的村妇,脚踏黄土,面朝蓝天,不矫饰,不妩媚,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径自放开,汲取晨光雨露,独享得天独厚的暮春风韵。我还会独自爬到屋后的山坡上,找一块石板坐下,俯视村落里那一片片雪白的世界。远处,枯黄的山峦已经有了点点绿线,那些不知名的花儿也在石缝中妖娆绽放。一股股暖意从大地上蹿腾,化作一阵风,抚摸在脸上,很是惬意。脱去了厚厚冬装的大人们,挥舞着农具,在田野播种希望。此刻,宇宙中似乎只有物、我两个世界。
风光了一阵的花朵,会在夜晚来临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回到本属于她的大地,回到为她殚精竭虑、耗费心机输送养液的树根旁边,慢慢的枯萎。最后,在一场春雨中化为腐朽,随雨水一起渗进滋养她的大地,结束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最先知晓这件事的可能是林黛玉,葬花那一场,说的就是“春尽人还在,浑然不知愁”的往事。
懵懂的年纪尚还不知道那些道理,只晓得自己活在记忆中某一个章节插画的水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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