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涌流的汪洋

纤手香凝

曾经在网上和苏辛探讨过《未来不迎，过往不恋》的封面。苏辛笑称：那是一本土豪金！而真正将这本“土豪金”捧在手里的时候，才结实的感觉到它沉甸甸的重量和暖洋洋的温热感。那种温热，就像某个下午朴厚的阳光，在枝头和墙壁上发育成长，就像一滴温煦的眼泪，在灵魂眶睫之间闪耀微茫。

书的装帧设计十分精致和大胆。说它精致，是因为书中用了全彩插图的设计，看上去很像一本高端的杂志；说它大胆，是因为这种“高端杂志”的设计手法，也易引发一种阅读上的仓促感，难以让读者沉湎其中。然而打开书卷，只读了其中的几篇，就让我发觉了自己最初认识上的狭隘。

苏辛的文字，醇厚、素雅，不张扬，却深深抓人耳目。她以平和的口吻叙述自己和身边人的故事，却能让你感受到平淡生活下的激流暗涌，感受到活着之坚韧，生命之铿锵。她从不准备为任何人指点迷津，读者却能在她的人生之旅上，一次次的重新发现自我，收割温暖和幸福之光。以下，我谨谈谈我对全书以及作者行文的一些简单认识：

一滴眼泪涌流的汪洋其一是表达与认知之感性。苏辛的文字有一种直率的美，不求遮捂，见心见性。

在叙述故事时，她谨慎勾描，真实而精当的复现事件的前因后果，不假多余的评述与慨喟。在阐明道理时，直指人心，不求迂回抚慰与冗杂说教。例如，在本书一篇关乎“自尊心”的文中，苏辛指出“妄想以爱情作为云朵，将自己托于狞恶现实之上”的虚妄自尊，其实是自己踩脏了自尊心。她这样写到：

“自尊怎么折堕，全是被自己折堕。如果自尊心是一粒种子，也只有被踩进最肮脏的淤泥，才有可能开出花朵。”

这种真实而富有感性之美的笔触，就像一道温和的光，劈开乌云，让人瞬间敞亮。然而她并不是一个毒舌的拆穿者，她洞察人心世事，明白无误，却从不苛责，穿越苦难，却毫无张扬，如湖水般映照苍穹，沉静而澄澈，却别有天光云影。

其二是质地朴厚的诗性。苏辛本人是一位不错的女诗人，醇厚的文字中闪耀着灵动。然而我看重的诗性决不是本书的语言之美，而是透过文字与故事，能够深切感受到作者一颗满是诗意与诚挚的初心。

在书中，她讲到家境的不期蹭蹬，讲到高考阴差阳错的落榜，讲到在Z市的职场失落与北漂的艰辛成长，讲到她的爱情一次次的折羽却不辞以傲然的姿态飞翔。我能清晰感受到作者命运多舛的人生轨迹，然而她看似疏离而弥远脚步，却都迈得坚定无悔，泾渭分明。在《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一文中，苏辛谈到了她的理想与挚爱的文字。她写到：

“理想之美好，在于平凡人生中的高蹈，它用他的力量，将我们从凡俗之间拔起来，享受纯净而富有创造力的幸福。（而文字）工作对我的意义，已经不再仅仅是谋生的工具，而是一种长期的自我修炼，一门值得终生投入，倾心琢磨的艺术，工作自身的魅力，超越了附带的折磨与枯燥，深深的吸引着我。”

苏辛显然是从容的，她舍下我执，不染嗔痴，在这里，苦难不是苦难，而是被她踩在脚下一步步坚实向上的阶梯。西晋文学家陆机说：“诗缘情而绮靡。”所谓诗性，即是情感沃土上开出的旖旎花朵。苏辛曾撰文：“将来老了，也不会多么遗憾，因为年轻时，自己曾是个写过情诗的女子”。我深深的被这句富有天真光芒的话语感动。她饶有诗情，更富诗心，不为困厄所累，却在沉淀中积累，以泥土之卑微朴厚，以不忘初心的率性执着，培垘出满春的向阳花木，不取妖娆，却生机璀璨。

其三是涌动之美。

细看书中文字的铺陈形态，也能体会到一种涌流跃动之美，这种美缓急有致，浅时，涓涓不壅，像清晨的阳光，爬出云霭；浓时，静水深流，像仿佛夜色降临，缓缓过滤掉人世间的浮躁。

全书行文中亦不乏倾诉式的律动，如歌如诉，仿佛等待着读者静静的坐下，来一场倾听心跳之旅的灵魂恳谈。

在《你存在于这世界对我便是一种安慰》中，苏辛这样写到：

“在不可知不可思议的境界里，有无数颗闪烁着的星星，每一刻星星上面，都栖息着三五个灵魂。在转生为人之前渺不可知的漫长岁月里，它们一直彼此陪伴。因为是同一颗星的灵魂，所以连质地和频率都相同，忽然在人间相遇，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试探，也不需要鲜血淋漓的磨合。

只是，我起手，你便知。”

又如这样充满灵动想象的一段：

“我喜欢将当下想象成一匹骏马，肌肉紧实，鬃毛油亮，跨上它，就可以踏实的一步步奔向未来——步子大点也没关系，偶尔腾空了也没关系，摔倒了也没有关系... ...”

我想这涌流是作者敏锐的才思，是文字上的气质，也是文字背后的情感流注。未来不迎，过往不恋，生命的意义全在乎“当下”的活水，纯澈不杂，奔涌不息。

如果说眼泪是人类情感的露珠，那么每一滴露珠都是对人世漫长寒夜的淬炼与凝结。而这本书正是苏辛以感性的认知、表达为形，以朴厚的诗性为质，在个人沉浮，直面困厄，思考人生之后，培垘生机、满含笃定的文字结晶。苏辛曾说过，她的文字是偏静的。我说不然，眼泪的涌流，即便是刹那的一滴，也能搅动灵魂的汪洋。（《未来不迎，过往不恋》书评/午歌）

纤手香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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