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故事

cw101

        过去的故事并不遥远，它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
        故事由主人公之一的岳母亲口讲述，所以听上去格外真实感人。
        岳母说当时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临产，在无棣老家实在没啥可吃的，不得不投奔了在淄博黑山煤矿工作的岳父。经人帮忙，岳父在煤矿附近一间废弃不用的房子里安下了家。
         房子相邻的一户人家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恰与岳父在同一个区队工作，而小脚（缠过脚）的女人就在家里操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虽然刚刚安置的小家家徒四壁，甚至连一块可以看时间的钟表都没有，但岳母还是为不用再发愁的一日三餐，特别是全家人的团圆而高兴，即使身怀六甲的身子干家务活不便，也不觉得生活有多苦。
         搬家来的第二天，上早班的岳父还在睡梦中，朦胧中听到屋外一声“大兄弟，上早班到点了”的催促声。岳父便一骨碌爬起来，洗刷之后上班去。 岳母说听声音就知道是邻居大嫂，因为搬家来的第一天大嫂的热情招呼声就印在了她脑海里。
         此后的每一天，只要是岳父上早班，邻居大嫂的那一声“大兄弟，上早班到点了”的提醒，就准时在屋外响起，无论天好天坏。岳母曾歉意地劝过大嫂，说又不是大哥一起上早班，你就好好睡觉吧，孩她爹起不来，还有我呢。大嫂却连声说：“可不行，可不行。大兄弟上班走了之后，你要感觉有什么不得劲，可要抓紧告诉我，哪怕敲敲家里的东西我也听得到，我接着就过来。”
        岳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邻居大哥也是热心肠。哪次如果下午看到岳父过了早班的点还未回家，便告诉岳母，年轻人不了解家属的心情，你别担心，我这就去区队找他回来。岳母每次还没来得及说出“不用找”，大哥已经一溜烟走了……
        没想到在临近年关，也是岳母的产期临近时，邻居大嫂分到了矿上的房子准备搬家了。搬家前，大嫂拉着岳母的手，说：“我住的这三间房子留给你住，我让你大哥把该修的地方都修好了，到时可别冻着你们娘仨。”
        直到岳母从自己住的一间搬到三间，她才发现，邻居大嫂几乎把所有的日常生活用品都给她留了下来。在家里吃不饱也从未掉过一滴泪的岳母，那一刻，泪水禁不住地掉下来。
         那之后，在岳母做月子期间，邻居大嫂依然拐着小脚，隔三差五地过来帮着岳母看看孩子，拾掇拾掇家务。
        直到1981年岳母全家从黑山煤矿迁到兴隆庄矿，岳母就再也没见到过邻居大哥大嫂，岳母却时常想起他们的好，并常常向我们说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