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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到玑衡的第一篇文章是《毁掉菲茨杰拉德》的女人。
那时候我既不怎么上豆瓣,也几乎不上人人,所以对她的经历几乎一无所知,在阅读她的文字时,保有了适度的陌生感。当时我也尚未正式入职铁葫芦图书,文章是总编发给我的,问我是否喜欢,是否认为值得出版。
我读完《毁掉菲茨杰拉德的女人》,接下来读了《大鱼》和当时尚未成型的前言。前言中,作者提到,她对菲茨杰拉德的喜爱是触发她写作这一系列以“普林斯顿”为线索的文章的缘由。
我也非常喜欢菲茨杰拉德。现在作为编辑,我不想过度强调当时自己看到此文的激动,因为这显然不合时宜,容易招来攻击和嘲笑。但我非常喜欢这本书,也认为这本书的读者群是像我一样:喜欢外国文学(我自己几乎不读中国小说)、喜欢适度的翻译腔、对书中提到的人有所耳闻但并没有做出深入了解的人。如果再加上文艺一点的形容,这个人群有一种“纯真、热切”的性格。我非常佩服作者能在工作之余,想法设法采访到自己感兴趣的人物,并花费大量时间整理录音材料,完成稿件。但没有想到,连这一点,后来都能成为她被攻击的点之一。
简单地说,当时回复的邮件是:稿件很好,值得出版。
玑衡在一三年五月交齐了全部稿件,但书直到次年才正式出版。(顺便提一下,书中《第一个中国人》一篇,在出版社审定时有了非常大幅的删减,其他篇目也有不同程度的修改和删减。)在这个过程中,我把每篇文章阅读了不下十遍,同时为书名、文案和封面纠结不已。一本图书在成型的过程中,要加入多少人的意见,这一点,没有做过书的人可能很难想象。书名要讨论(哪怕是和没有看过本书的人也要邀请进来参与意见)、封面要推翻(发行认为不好卖的封面就要打回重做)、封面文案要打这个人群,要打那个人群... ...总之,一切的过程对我个人而言非常折磨,差不多做完这本书(封面还不是我做的最后),我就离职了。
说到离职,图书编辑离职过程一般都有一种执念,“我得做完某某书再走”。对我来说这本书就是这本《自由的老虎》。
尽管读的次数之多,已经到了足够令人厌倦的地步,但我仍然认为这本书很好,值得出版。当然所谓的“值得”要选择一个参照系。如果非要将它与严肃的学术著作相提并论,我只能说,你对它太过苛刻。读过越多遍,我越觉得:这本书对于一般读者的动人之处,乃是作者强烈的热情,以及她凭着这一股热情将纷繁的头绪整理,“从人群中找到自己要写的那个人,从事情中发现自己要写的那件事”的劲头。在反复阅读之后,相较于一开始两篇的惊艳,我更喜欢《一封长电报》《他人的生活》《爱因斯坦的梦》,那种试图抽丝剥茧、追问“所有这一切从何开始”的执念。这种执念不仅指向外界,更指向自身,作者一直想要对自己回答一个问题: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是作者的经历和阅历所致,这本书中有很多地方提到“自我指涉”,显然这是某一个阶段令她着迷的一个概念。“自我指涉”这个词我始终觉着有点别扭,大概也容易造成他人的不适。这本书在豆瓣上架后,有人愤怒地指责“居然用这么鸡汤的笔调去写图灵,她也配!”,这几乎令人无法反驳。其实我在看茨威格《三大师》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
倒不是说玑衡和茨威格写得一样好(或一样不好),而是想说:作家有自己的创作个性。玑衡的创作个性(严格地说,是她在《自由的老虎》这一时期的创作个性),尽管受流行的非虚构写作的影响,强调材料和逻辑的重要性,但整体仍然富于浪漫的色彩。在这本书的最后她非要加上一篇《在墓园》,不是采访,而是小说;她想当一个好作家,想以自己的方式探寻他人、解释世界、回归自身的愿望太过迫切,但这种迫切是坏事吗?至少从文学创作的角度,不能说是坏事吧,这让她的叙述非常有感染力。在《克里斯蒂娜的头发》一篇中,她写的是小丑克里斯蒂娜的故事,但到最后写费里尼,写《大路》,写马戏团和小丑,这等于强制性地在他人的命运中加入某种可能并不客观的宿命色彩。但这样写是很好看的。
对于我这种普通读者来说,之前既不知道迈克尔·刘易斯是谁,对乔治·凯南也缺乏关心,这本书所讲述的人物故事,新奇而激动人心;一本定价32.8的书,完美地实现了它的阅读价值。
而且我相信玑衡以后可以写得更好。
然后不可避免地说说因为“波士顿人”被黑的事情。
《波士顿人》作为采访稿,写得不怎么好。这一点我不专业,但更专业的记者苏更生同学指出过了,我采纳她的意见。
但是因为《波士顿人》一篇,就要发起一场针对作者的运动,乃至攻击作者的为人、晒她的照片、组团打一星,这当然是种自由,但多人群殴一人,还洋洋得意的话,那还是挺招人反感的。
其实在“波士顿人”之前,玑衡就一直被黑,我在百度搜她资料时无意发现,她百度上的照片,居然被人和一则治疗不孕不育的广告P在一起。这种做法只能用下作形容了,但我想玑衡——可能习惯了。
最后,我谨代表我自己,对“玑衡给了豆娘什么好处,玑衡果然有背景,玑衡借删帖炒作”这样的说法,表示不屑和厌倦。《自由的老虎》书评被删,是豆瓣工作人员的行为和判断,我不置评。但显然这和远邪之前闹的其他群黑运动和盗号事件更有关,和玑衡没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觉得,抱团黑一个人,跟在一个班里组队孤立一个同学一样,是种非常中二的行为。
换句话说,看别人不顺眼,想黑,那就直接说“我看你不顺眼”就行了,但非要说这样的行为有什么“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正义性,就算了。(《自由的老虎》书评/方悄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