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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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遗嘱


    旧社会，家乡曾流传着一句俗话：宁可去要饭，不去挖煤炭。在那暗无天日的年代，资本家和外国人开办的煤矿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爷爷和奶奶结婚以后，四个姑姑相继来到人间。望着眼前一张张吃饭的嘴，爷爷一狠心，不顾奶奶的百般阻挠去了日本人开办的禹村煤矿。
    此后，风雨交加的日子里，通往煤矿的几十里山路上留下了爷爷为生计而匆忙奔波的足迹。日日夜夜的挂念中，村头的打谷场上聚集了奶奶无数次望眼欲穿的目光。
    父亲出生后，奶奶给父亲起了个吉祥的乳名——平安，以保佑挖煤的爷爷。可爷爷并没有平安，父亲还没有满月，爷爷就被好心的工友抬了回来。几天后，爷爷在痛苦中离世。在奄奄一息的时刻，爷爷立下了一个令奶奶刻骨铭心的遗嘱——子孙后代不许再去挖煤。
    奶奶痛碎了心，哭干了泪，把爷爷埋在了村头的打谷场上，并在坟前种下了一棵爷爷最喜欢的柳树。奶奶说看到柳树就像是看到了爷爷。
    父亲长大了，奶奶把爷爷的遗嘱讲给父亲听，于是父亲在一亩三分地上耕作了一辈子。被奶奶称作“外姓人”的四个姑父没听奶奶的话，都成了煤矿工人。
    我长大了，奶奶又把爷爷的遗嘱讲给我听。奶奶边说边流泪，我知道那泪水里有奶奶一辈子的辛酸，有奶奶对爷爷绵长的思念。
    可我最终在几个姑父的怂恿下，成了奶奶眼中的“不孝子孙”。“你这大逆不道的孩子，想气死我……你要有个好歹，我死后怎么有脸去见你爷爷……”从小没打骂过我的奶奶被我气疯了一样，用龙头拐杖敲打着我的脑门说。
    于是每次休班回家见奶奶便成了我心中最怕的一件事。
    2008年4月18日是奶奶的九十岁寿辰，走过了近一个世纪的奶奶已是子孙满堂。四个姑父和几个表兄妹都来祝寿，本家族的人也来了一大帮，我里里外外地招呼客人。辛劳了一辈子的奶奶好像这时才得以清闲，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荧屏上展现出一幅幅优美的画面：假山飞瀑旁，垂柳轻拂亭廊，一丛丛月季争奇斗艳；小桥流水边，紫薇花开满枝头，太阳花繁花似锦，石榴花现出一树火红……“哎！这花园里怎么还有挖煤的，这是演的啥？看不明白。”奶奶边看边自言自语。这时我才注意到，原来不知哪位好动的表兄妹把我刚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企业形象片放进了影碟机里。“奶奶，你看到的就是我工作的单位，唐口煤业公司。”我向奶奶解释说。“你在这里挖煤？娃，快扶奶奶近前点，我要好好看看。”奶奶站起身，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电视跟前……
    欢声笑语伴着声声祝福，和着浓浓的酒香，飘荡在农家小院的上空。“寿比南山”四个鲜红的字样镶嵌在蛋糕中心，洋溢着子孙对奶奶美好的祝福。头戴生日皇冠的奶奶乐呵呵地说：“日子好了，子孙都有出息了，俺要好好活，争取活到一百岁。”
    奶奶笑了。我知道，压抑了奶奶一辈子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山东能源淄矿集团唐口煤业 刘寅涛）

胡云峰

爷爷为了生计挖煤生命被吞噬，后代为了生计又走上了挖煤路。不是遗嘱没效力，也不是煤矿多么有吸引力，还是为了生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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