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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 挂
从故乡新泰市到济北矿区,仅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每个月休班回家,踏上那条不知往返了多少次的回乡路时,心里就有种别样的心情。
妻听说我要回家,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去车站接我。见到我,她那被寒风冻得通红的脸上透露出无比的喜悦……
晚饭时,妻炒了几个拿手的下酒菜,还特意做了我最爱吃的糖醋鲤鱼。当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饭桌时,香喷喷的味道溢满了整间屋子。
一碗浓郁的香茶,冲淡了生活的烦恼;一杯甘醇的美酒,驱走了工作的疲惫。“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一切有我呢,工作时千万不要违章,平平安安的,省得我挂念……”饭桌旁,妻唠唠叨叨地说起我每次回家后必说的那些话。“别瞎操心了,知道了!”我敷衍着,一边喝着酒一边不停地调台搜寻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突然电视上播放的一条新闻吸引了妻子的目光:11月21日,黑龙江新兴煤矿发生特大瓦斯爆炸事故……“看这条新闻!”妻子急忙说。“这有什么好看的,看了让人伤心,还是看足球有意思。”我继续换着频道。“足球,足球,就知道看球!”妻夺过遥控器,锁定在那个频道。只见画面上浓烟滚滚,井口的房屋被井下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炸得一片狼藉……“看你大惊小怪的,矿难有什么稀罕的,看足球。”我伸手夺过妻子手中的遥控器。“亏你还是干煤矿的,对煤矿的事情这么不关心,难道你忘了孩子的二舅是怎么死的了吗?”妻子把遥控器藏到背后,冲着我吼道。
妻的一番话使我又记起了去年夏天发生在新泰市某煤矿的那次透水事故。当时妻的二弟在那个煤矿上班,被水淹埋在800米井下。噩耗传来,一家人悲痛欲绝。出殡那天,当看着年幼的侄子捧着写有父亲名字的牌位放进棺材时,妻子的心都碎了。那悲惨的一幕,永远铭刻在她的心中。“自从你干了煤矿,别说咱爹妈,就连孩子每个星期放学回家都问起你,别以为你违章作业的事我不知道,上次你回家时放在包里的“三违”帮教检查书我早就看过了,你这样蛮干,让家里人多担心啊!”一条矿难的新闻报道,勾起了妻子的伤心事,她一边唠叨,一边抽泣……
看着妻伤心的样子,我也无心喝酒,离开饭桌走出院子,慢慢踱到村外。初冬的傍晚,田野四周一片静谧,昆虫的鸣叫声早已销声匿迹。立冬时下的那场大雪还没完全融化,斑斑驳驳地散落在田野中,星光下闪着逼人的寒光,更增添了初冬的寒意。
仰望苍穹,繁星像天使的眼睛一样不紧不慢地眨着,窥视着人间所发生的一切。
一阵寒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想想人短暂的一生,时时刻刻都在演绎着一幕幕儿女情长、悲欢离合的故事。此时此刻的新兴煤矿,会有多少温暖的家庭支离破碎呢?会有多少失去亲人的家庭在这漫漫长夜中撕心裂肺地痛哭呢?初冬的北国,早已是天寒地冻,但天气再冷,也比不上失去亲人的心寒冷啊!
那天晚上,妻很沉默,只是紧紧依偎着我,生怕失去什么似的。灯光下,我看到妻的黑发中已然掺杂着丝丝缕缕的斑白……(山东能源淄矿集团唐口煤业 刘寅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