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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可以使用粮票的年代,对工人的理解概念就是可以按时上班,可以拿工资端铁饭碗的人,可以拿粮票到粮站吃每市斤价格为0.138元供应粮的人,这令人很多农村人羡慕不已。
五十年代末,家父十六、七岁时,参加工作到县办煤厂成为工人,可我们兄弟三人和妹妹还算不上工人子女。80年代初,大哥因参工在达竹金刚煤矿,自然是工人了;80年代末,我和妹妹因农转非,成了非农户,也有望当上一名端铁饭碗的工人,二哥却因刚刚超龄,自然没戏唱了。为此,二哥一直埋怨父亲胆小(听说如果做假会一个都不转),不会投机钻营做假给转户。于是父亲许诺说,退休的时候二哥接班。
没有农转非时,大哥参工后,我们家有四个人的土地,还有母亲在土地没有下户时自己开恳的荒地,我和妹妹都在读书,二哥自然成为主要劳动力。二哥也真是委屈,因为成绩不好,又不愿意再读书,小学没毕业,就踏入社会,开始种地了。还好,我们三兄弟中二哥个头最高块头最大,干活自然就有力气了,也算没有亏待他一副好身板。
在父亲没有退休期间,二哥成了家。二嫂人才不说是“大家闺秀”,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了。且家境殷实,在当地小有名气。她愿意跟着二哥,难免有冲着“工人”头衔的嫌疑(因为后来他们离了婚)。当时,他们小两口还傍着家乡的小煤窑做过小生意,搞过运输—开手扶拖拉机。乡村土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甚至有时没法出车,更可怕的是看着其他人发生安全事故。
春夏秋冬,日复一日,那个苦呀。因此接班当工人,成了二哥最大的心愿。
就在我和妹妹农转非不久,爸爸单位上有一个职工子女可以参加协议工的政策,爸爸决定让二哥参工。可要进行文化考试,二哥那几板斧全家人都清楚,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我的肩上,帮二哥应了考,得了个第二名,二哥高高兴兴成了爸爸和大哥的工友。可二哥挖煤的日子如七仙女下凡----好景不长。有好事者知道了二哥上班的秘密告了密,挖了近两个月煤炭的二哥自然下课。二哥二嫂过了几年和睦相处的日子后过起了针锋相对的日子,后来听说他们闹起了离婚,尽管二哥是一千个不愿意,最终还是离了,二嫂回了娘家。不知是否是“工人”惹的祸,只有二嫂最清楚了。离婚后,二哥也无心在乡下,把儿子丢给了二嫂,出外打工去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
常年在外,每逢佳节倍思亲。因此接班当工人,成了二哥日思夜想的一个梦。
九十年代初,挖了34年煤炭的老爸光荣退休,这下全家人都为二哥高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侄儿跟着二嫂的日子里,也在慢慢地懂事,他知道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不好。在父子俩的齐心协力下,二嫂最终妥协了,在二哥回家等待接班的日子勉强接纳了二哥,虽没有补办复婚手续。
谁知就在此时,企业有了新的规定,不管是退休还是工亡都不许接班,这下全家人傻眼了。好在挖边边角角的外包工门槛不高,二哥还是兴高采烈地加入到了挖煤的队伍(但还不算正二八经的工人)。更好在十来年后,老爸单位按国家改革开放新的规定,对资源枯竭单位实施政策性关闭破产,企业用工制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量招收农民工,各种待遇一视同仁,二哥又随着企业改革春风带来的新机遇,参加了协议工(也不算正二八经的工人)。没过多久,单位上又搞起了农民工转“固”的阳光政策,就是只要表现好,工作努力,成为安全生产中的骨干,年龄符合规定,就可以转为无固定期合同工,就可以在将来享受退休待遇,到时候老有所养。这下,二哥又有了新的希望。
近几年,煤炭好卖,单位效益较好,在二哥二嫂的共同努力下修了楼房,儿子也刚跨出了校门,可以挣票子了。去年,单位又按国家《劳动法》规定,给职工建立了养老保险关系。二哥赶上了好时代,只要好好上班,直至可以退休的那一天,就可以领退休金。
如今,二哥终于实现了多年梦寐以求的工人梦,这种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甜得他常在梦中都笑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