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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人曾经把几面向阳的黄土山坡开垦成茶园,每一年采摘制作的新茶上缴国家,作为集体的一项经济收益。随着时代的变迁,产量低,又疏于管理,集体再一次重新开发利用了那几片土地。
铲车、挖掘机把成片的茶园夷为平地,乡亲们看了痛心;那毕竟是大家风里雨里多年辛勤的培育。很多乡民便连土带苗背到家里,植于自己的房前屋后。我的母亲也是这样做的,我们家周围便有了星星点点的茶树。于是每一年的谷雨到小满之间的日子,母亲总是要收获几斤茶叶送给我。茶叶是高温降暑饮料,每一年矿上都要发放的。好与不好并无关系,但我总是喝母亲给我的茶。
一般清明后谷雨前的茶叶最好,色香味俱佳。可是母亲年势太高,茶叶刚冒尖儿,她总是说:“米大的芽儿没味道,采摘早了很可惜”。等到谷雨或立夏后茶叶长得一大片一大片的她才觉得赏心悦目,凭着良好的感觉所采摘的茶叶才是放心的。或许是年纪大、眼睛不好使,只有大片大片的叶子走进母亲的手里她才感觉到茶叶的完美和嫩绿,抑或是“粗茶淡饭”惯了,审美的标准与现代时尚存在巨大的差异。
也就是在那个时节上班时,同事们纷纷喝上了各式各样的新茶,大家见了面多了一事:品茶。你看看我的茶杯,我看看你的茶杯,比较着形色味,打听各自茶叶的价格和来历。他们看到我满盅子里铺天盖地,总是不屑一顾。但我心里却溢满了香甜,喝得更加踏实——茶是母亲采摘制作的。
这茶,是母亲用一针一线缝制的布口袋装好,外边套了两层胶纸袋,她说这样就一直不会回潮串味。我一直告诫自己,母亲八十岁了,采摘和制作茶叶多么不容易。一定要喝完,决不能浪费掉!采摘茶叶是一件细致活儿,得站在地里一片一片地掐。我想:年迈的母亲和她单薄的身体在炎炎烈日下是在一片一片地数,既不是采也不是掐。
制茶也是一件累人与繁琐的事。
所谓制茶就是‘炒青’,一般的家庭制作是没有专业机器的,全靠手工做。炒茶有句俗话:“炒三遍,搓三遍,揉三遍,要把鲜叶搓成卷,要把嫩叶揉出汗,制茶几身汗,嫩芽汗变干”。炒茶的锅是母亲煮饭的铁锅。一把一把地顺着滚烫的铁锅边缘把茶叶‘杀青’,然后搓揉成条,把嫩绿叶片里的水分搓揉掉。搓揉的过程就是浓缩和还原茶的本来面貌。才采回家的鲜叶当天就得炒,过了夜植物的精华已经统统跑掉;采茶和炒茶是连轴转的,格外累人。从小母亲就教会了我炒茶要领:不怕烫,以手代铲、以茶翻茶、动作要快。其实啊,哪有不怕烫的,烫也没有办法。
茶自家乡来,应知家乡事。茶叶的汤色有些黄了,那是家乡泥土的颜色;茶叶的形状有些粗大,那是家乡山坡沟壑的形状;茶叶的香气有些流失了,那是家乡平淡的风的气息;茶叶的味道有些苦涩,那是母亲粘满泥土的双手和她浑身汗水的味道。每天喝着它,看见它,就像回到家乡,回到母亲的身旁;它的形状、气息、颜色、味道牵着我的思绪时刻想家,想念母亲。
每当闲暇,喝一口母亲的茶,家乡的山山水水便浮现在眼前,房前屋后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牵挂,母亲的容颜和慈母的爱沁绿我全身的枝枝叶叶。
广旺公司—唐家河煤矿 作者:王五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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