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吧,其实我们没有那么相爱
据说,真正的爱情都是自私的,只能是一个人、最多两个人的事情,绝对不允许第三个人的出现。但恰恰是这第三个人,才使得爱情如此迷人又恼人。就像《前任勿扰》这个故事,完全就是又生活又狗血的一出戏。
可惜,以我的经验,实在无法就这个话题做出更多感同身受的表达。所以,只能另辟蹊径,依靠作者绵矢莉莎丰富而细腻的内心描写,往心理分析这条路上粗浅的走一走。
《前任勿扰》的故事很简单,前任女友住进了男友的家里,现任女友在可怜她、体谅他的深渊里无法自拔,最后发现“何苦来哉”,终于失去既往理智而爆发的事情。
如果《亲爱的闺蜜》里面,因为情节的设置并没有让坂本和亚美真正站到了对立面上,她们之间没有涉及到更多的冲突的点(比如抢了版本的男友),我们还可以质疑一句:亚美们真的恶吗?那在《前任勿扰》里面,就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亚美们真的恶。
是的,又是一个“无辜女”。相比《亲爱的闺蜜》中的亚美,晓代则被树理惠发现了隐藏着的“恶”的一面:在树理惠面前装无辜,在隆大面前装可怜,出于有个依靠生活会好过一点以及可能存在的“爱”赖上了隆大,耍手段把树理惠逼走。
但看内容简介,隐约有一股子言情小说里正房斗小妾的味道在。“她离开我就会死,而你不会。”的经典台词随时为树理惠准备着。但在绵矢莉莎笔下,故事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发展,当然上面那句台词也就无用武之地了。明着写了一些正房和小妾之间的几次交锋,其实质是以树理惠为出发点和落脚点的女性的自我斗争和自我觉醒。
不可否认,像树理惠这类理智的女性,普遍存在于这个社会中,稍微泛化一下就可以接近为现在的“女汉子”。这一特点在本故事开头树理惠脑中关于地震发生的情景模拟中可以充分看出:当地震发生的时候,树理惠是那个不需要隆大拯救的人,她有能力自救甚至救人;而与之相反,晓代则是那种需要被保护的人,甚至可以说没有男人会死;正好,隆大又是英雄情结满满的、四肢发达头脑幼稚的美国大男孩。
这个情节的设置,和《红楼梦》里开头的诗有异曲同工之用:一切都已经注定了。而作者绵矢莉莎此次要挑战的,正是结局既定的情况下,人物是如何达成变化的。更妙的是,绵矢莉莎没有使用上帝视角,而是通篇从树理惠的角度来描绘这种变化。这样写的好处显而易见,人物更集中了,想要透过人物表达的东西也越加清晰:且看树理惠是如何从一个每天依靠给自己灌心灵鸡汤来平息内心挣扎的女友,变成一位勇于表露真我的女性。
故事发展过程中,树理惠一直被被“可怜”、“同情”、“体谅”等超我意识压制地没有喘息的机会和反抗的勇气,一次次鼓起勇气,正视自己内心因晓代而产生的痛苦,要去和晓代直接摊牌,要去和男友隆大说清楚自己的立场,但每每败在了自己手里,铩羽而归,还是不是要用美国文化和日本不同等等理由来安慰自己。而她的自我,则在不断的纠结当中日渐痛苦。本我更是不见天日。
这种看似永无止境的自我压抑,在看到晓代脱下自己的伪装,和树理惠站在同一个舞台之上,终于可以毫无顾忌、随心所欲的爆发出来。“我怎么会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呢?”树理惠的疑问,也同样是现实生活中众多为了迎合他人而郁郁寡欢的人的自我提问。
是的,暴露真我有一定的危险性,可能会让一些人离你而去。就像故事最后,隆大看到了树理惠不理智的一面的同时晓代恢复到了理智的一面,因此离开了树理惠而选择了晓代。至于,树理惠那个“隆大最终会发现她的好”的自我安慰,可以说是作者给出的一颗安慰性质的糖果,不具有现实上的意义。
最后,都说旁观者清,但很多情况下,我们又都是当局者。树理惠最终直面了自己惨淡的人生,为了让自己不成为那种“为了维持常态,放弃自我的胆小怯懦的人”,她清醒的爆发了。什么“可怜”、“同情”、“体谅”,承认吧,其实我们没有那么善良。《萤火虫之墓》里那个婶婶,才是这个社会的常态,而“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或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托词,等到了自己成为当局者的时候,就没有那么万能和好用了。
“灯之所以会亮,是因为我每个月按时到便利店缴费”、“我太厉害了。不仅自己养活自己,也没有给社会造成负担。”这样说着的树理惠,才认识到了真实的人生。(《亲爱的闺蜜》书评/金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