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书生与黄衫客

纤手香凝

她本是豪门千金深阁闺秀却家道中落栖身风尘，迎来送往间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逢场作戏里淡漠了男欢女爱儿女情长，只有他--顾松霖，她的书生成了她生命里唯一的期待与希望。

他们相识于幼年，那时，她九岁，他十岁。他对她说：“不要怕，有我在呢。”所谓一语定终身。她开始对他倾心相待，而他早已是爱慕于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切都是那么和顺自然。

然而命运拨弄，她家道中落，被兄长买入青楼，为了幼妹而忍辱偷生，午夜梦回时，也期待那个许她岁月静好，与她海誓山盟的书生能救她脱离苦海，再续前缘。

再相见，他已娶，风华更胜当年，而她未嫁，却是艳冠平康。这已经不是最初的才子佳人可以门当户对。他们是风尘娼妓与富家书生，隔着的是无法跨越的鸿沟。那么美好圆满的结果她不敢奢望，望而却步。可是禁不住他的深情厚谊，始终如一。

最终得贵人相助，脱离青楼。终于与她心心念念之人喜结连理，相约相守。本该是平安喜乐却发现朱门绣户，步步荆棘。那些两情相悦多年相识的情义抵不过生活里的细水长流旁人的挑拨离间，终于成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决裂。

原来：一日为娼，终身为娼。昔日的心有灵犀成了彼此的相互猜疑，情深意重成了彼此厌弃。他肆意践踏她的自尊，他认定她是人尽可夫的娼妓，因为在风月场中呆过，所以没有人再信她的真，没有人再信她的心，终究是走上了绝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割腕自杀，以图解脱，却未如愿。

他爱她爱得猜疑，而她爱他却爱得卑微。

枉然一世聪明，她却不懂如何走到这般田地。

她对他，在他对幼妹消失之后的冷淡态度而最终生出了“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君既无义，我变休。你若不仁，我便不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踩我一脚，我还你一刀。

于是，她让他们的孩子跟着别人的姓，永绝他们父子之情。她下堂求去，死生不复见。

她爱得卑微，恨的浓烈。

也许人们都是这样，满心满眼总是看着自己专注的人，容易忽略身边默默守候的人。

那个人桀骜不驯，数次救她于危难。

那个人浪荡洒脱，对她付出不求回报。

他曾给她讲过一个故事。他说有个书生同青楼女子相恋数年，后来上京赶考，金榜题名，另娶她人。女子夜夜伤怀，一个豪侠黄衫客看不过去，变将书生劫来送到女子面前，任她处理。他说，他既然做不了那个书生，若能做那个黄衫客也不错。

这个故事其实是《霍小玉传》的翻版，其结局与她和自己的那个书生真是不谋而合了。

黄衫客将薄幸寡义的书生扔到了病入膏盲的霍小玉面前，霍小玉泼水于地，示意二人覆水难收。并在临终前诅咒：“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后来书生果然因猜忌修了妻子，之后“至于三娶，皆率如初焉。”而她最终也是和自己的书生决裂。

历史上的霍小玉并未来得及与黄衫客之间发生些什么变撒手西归，含恨人间。

她终究是比霍小玉有福气的。

舍了书生，离了深宅大门，近了黄衫客的身边，却发现她得了从未有过的自由与幸福。

犹是深闺梦里人。

她对书生爱的那么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却终是走向了决裂。

她对黄衫客从来是横眉冷对，若即若离，却最终相守一生。

有时候自己认定的人不一定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良人。世事无常，莫问前程。只需追随自己的心意而做选择。（《犹是深闺梦里人》书评/十里红妆）

屈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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