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父亲看病

陇南澄碧

陪父亲看病

▲澄 碧

     一大早，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进城来，说他腰疼已经好几天了，打针吃药都不见好，让我陪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我近50年的人生历程里，这应该是父亲第一次提出让人陪他去看病。
     父亲今年已经82岁高龄了，自17岁入伍开始，一辈子奔走于医苑杏林间，都是给别人诊病、治病。七八十年的岁月里，简朴、有规律的生活，加上乐观、豁达的秉性，使他的身体一直保持健康良好状态，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疾啥的，自己整点药吃一下，就痊愈了，从未住过医院，从不给家人添乱。出于对自己身体的十分自信，父亲至今依然不听我们的劝告，常常一个人去县城和镇子上赶集、办事。
     尽管如此，对于父亲的身体状况，我还是常担着一份心。特别是去年春天以来，他的听力严重下降，戴了助听器也不顶用。马路上车来车往的，总让人担忧。除了这点外，其他方面因为没显示出啥症状，我们也没去多想过。
    在车站接上父亲，搭上出租车去了医院，对医生陈述完病情，医生让拍个腰椎片子，再做个肾脏彩超看看。带着父亲来到检查室，医生让父亲进去，叫我在外面等候。我对医生说父亲年纪大了，耳朵不顶用，腿脚也不利索，还是让我跟进去帮着配合做检查吧。医生看了看我年老的父亲，答应了。拍片时，父亲果然不能使医生满意，站在仪器前迟钝、笨拙，像个懵懂的小孩子。我按照医生的指令，帮他脱衣、摆姿势，他的腰始终挺不直，纠正三四次，好不容易才做完检查。
    以前常听人说老汉娃娃，意思是说人老了思维和举止就回归童稚。看着父亲呆愣愣的模样，我对这句民间俗语有了深刻的认知。
    检查结果出来，黑色的胶片上，清晰地显示着父亲那扭曲变形的腰椎。医生拿出一幅正常人的腰椎片子，一边和父亲的比对着，一边给我指点着解释，说父亲疼痛的根源就来自这些变形的腰椎。
    父亲和母亲犯的是差不多一样的病，但比母亲要轻得多。
    去年春天，腰痛难忍、步子都挪不动的母亲被家人送进城来，我陪着去检查，结果就是老年性腰椎骨质增生，吃药打针的，效果却不明显，后来听人介绍了个偏方，买来熊脂搽涂，又坚持理疗，症状终于得到缓解，可以就近转悠着晒晒太阳，散散心了。
     拎着一包药，从医院出来。我一直把父亲送上车，大声叮嘱他回家后要多注意身体，再不要逞强。父亲一脸的孩童状，不住的答应着，让我赶紧忙去，不要管他。
     一个多小时后，我拨通父亲的手机，还没说一句话，父亲就在电话里说：我已经回来了，你赶紧忙你的工作去吧，再莫管了！
     呵呵，我倔犟一世的父亲哦，生命的自然规律难以抗拒，你要服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