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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散记                                                甘肃 澄 碧
    回乡下去看望老父老母,和二老闲聊一番后,无事可干,出门去胡游乱转。
    不见繁华,难觅生机,村庄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老者,静静地沉默着,亦如杨树林里拴着的那头牛(据说那是我们村里仅剩的两头牛之一),孤独而落寞地卧在那里,眯起双眼缓缓地咀嚼着往昔的岁月。
    长长的村街(国道316线的一小段)上除了不时驰过的汽车、摩托车、奔奔车,好半天看不到一个行人。村子里通往各家各户的小路,因边上人家修新房而遭侵占,显得愈加窄小,好在走的人少了,若放在前些年,肯定要引起邻里纷争的。
    前些年一望无际、令我和乡亲们引以为荣的稻田,以及稻田里如潮涌似的蛙鸣声消失的干干净净,代之以零散的屋舍和五花八门的旱田作物。
    河道里,狼藉一片——慢条斯理的采砂船在那里肆无忌惮地掏心挖肺,疯狂采砂,为城镇建设拼死搭命地做着贡献。目及所处,是一堆堆沙砾、一洼洼水坑。其最大的影响是造成河床下沉,地下水位大幅下降,村民们的生活用水出现前所未有的困难。
    走了几户人家,房子都修得漂亮气派,屋里的陈设焕然一新,但几乎家家都是老人和妇女孩子持家守门,鲜有青壮的身影,青壮们都外出打工挣钱了。还有一点是,好些人家院子里干净整洁,但却把猪圈和厕所的粪池毫无遮拦地修在院外的公路边上,任由其臭气冲天,污染环境。十足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公益意识流失,漠视公众利益,极端的自私和自利思想在泛滥。
    人口老龄化的趋势在村里也很明显,掐指细算,七八十岁的老人比前些年多出不少。年近六旬的大嫂经管着一岁多的孙子在院子里玩耍,说现在庄里碎娃少得很,门跟前十几家子人哩,就他家孙子一个碎娃,连个玩伴都没有嚜!大嫂和我不约而同地感慨:十几年前,那个庄里不是碎娃娃成帮结伙的闹吵成一片呵!
村小学拆旧盖新,新修的教学楼花枝招展、分外妖娆,学生却稀稀落落。
    曾经鼓噪一时的村文化大院随着领导的更替,已是铁将军把门,运动场空空。除了曾经迎来送往过无数的领导视察和接受媒体吹捧之外,乡亲们对其知之寥寥。
    养育儿女一帮,含辛茹苦一生,如今已经70多岁的邻家老人愤愤不平地埋怨政府,咒骂村干部,嫌给他的低保太少,嫌村干部行事不公。
    爬到村后的山梁上,转到村头的河湾里,看到成片的田地被撂荒,杂草丛生,野鸡乱窜。想起当年为了争巴掌大一坨地,闹得邻里反目、头破血流的事来,令人感慨万端。细想想,现在在地里刨食的,依然是二三十年前生龙活虎、如今已奔五奔六的那一批正经庄稼人,年轻的一代谁还去务地?
     ——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口号喊出来已经好几年了,各地都建起了一处处崭新的示范村,但我觉得其象征意义大于实质内容,若按中央新农村建设提出的“生产发展、生活富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这20字指导方针去衡量,只能说尚处于皮毛阶段,要取得实质性的进展,特别是全面推进,任务还十分艰巨,道路还十分漫长!
      (澄碧,本名陈革宁,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小说、散文集多部,现供职于甘肃宝徽集团公司,任《宝徽报》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