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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的难舍(诗歌五首)(原创首发)
□牛合群
一株庄稼花儿
两亩七分地,是母亲的全部家当
母亲在春天来临之前
就把快活连同汗水根植于听话的小麦玉米花蕊
勤快的锄头把黄土刨得松软
就像女子日渐发育成熟的奶,飘着诱人的甜
一地灿烂,与河流对唱,打败了流年
赶上季节种下慧根。母亲在鸟鸣声中逐渐老去
一年又一年,爱和新生的庄稼苗儿开一些耳燥的玩笑
随手摸一摸,就摸到了青春的小蛮腰
这个小青要直直地长,长大了我给你找个好婆家
那个疯丫头不听话立马让你碰见个大男人
弯腰的母亲说不到狠话。她的声音轻似云朵
生怕不远处地下的男人听见
一个女人善做主张他有意见,他曾是这土地的主人
在秋天累了,果实纷纷进仓之前
母亲被最后一株弯腰玉米压倒,她的土地
被三个儿子平分,闺女没有份儿
母亲说,闺女都是待嫁的庄稼
一辈子要开出动人的花儿
父亲被收走的日子
干旱太久,没有人在意这个日子
父亲脸上的老伤疤似有预兆地翻腾了一个晚上
天不亮,他就扛着铁锨出门,疏通一个又一个灌渠
风把他的白发撩得青白,把额头的汗甩向天边
干燥的空气在颤抖中相互拥挤,呈怀抱状
大雨,在许多预兆与期盼中撒欢地狂奔而来
喊雨的父亲和喊雨的原野有些激动
就连那些心硬的野草也闪着泪花
一些昆虫来不及躲闪,就和雨撞了个满怀
这真是一个伟大的日子。父亲仰起脸
张开的嘴巴联通食五谷的花花肠子,成了水渠
一队队的风雨就吹醒了遍地金黄漫岗暗香
父亲十分刺耳的大叫被一阵响雷收走
父亲还在大叫,一些胆怯的雨水听从了父亲的安排
父亲被有些暴怒的雷电收走了
整个夏秋,我都没有看到他的脸
都没有收回一滴可以安放我伤痛和灵魂的雨
我在等雨
一道又一道炸裂的口子在大地上游走
一些鱼呀虾呀的尖叫掉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
水稻、玉米、大豆这些忠臣良将
让毫无新意的旱剧演绎到了极致
它们与最顽强的芝麻一样,最终
节节败退,顶不起烟袋窝大的天
就连蚊子也没有了吸血的兴致
我在这凡俗的干渴里游走
想逮住一片知了的冤屈
都说它和天上的神仙最近
可它的叫声只能让最老实的老牛失去耐性
我牵着大黄狗,想把太阳赶下西山
天狗能吃月亮,难道就不能吃太阳吗?
大黄吐着猩红的舌头
好像早已把太阳咀嚼在口中
我牵着从枯叶间蹦出来的跳虫
虫子能啃绿叶,难道就不能咬粹毒日吗?
跳虫逃回村庄,替一朵等待出嫁的棉花
筹集雨水嫁妆,给活着的生命翻看死去的生活
村庄像一片经文
被白云和她的子女们揣在手中诵读
最值得赞美的要数那些攻城略地的草了
不管有雨无雨,它们都盛大地装扮着田野
将自己长成一株株待收的庄稼
一辈子的难舍
蘸着故乡最干净的河水
我要写一写有关月亮的诗
写一写月初时人们的焦急等待
还写一写月在中天普天的欢呼
最后写一写月没时白发三千丈
笔一停,月亮笑了起来
看来,我把她写疼了
我不写,内心就有一种东西出走
撕扯得疼。我始终不明白
那是什么,让我一辈子难舍
那个红尘万丈的黄昏
凡是生活给予我的,都让它带走
譬如我的青春,是生活让我美如鲜花
又像老树一样日益突兀和嶙峋
我正在增长的财富,最后都要还给浮云
我的健康我的爱情我的怨恨
也被生活所困,一日不比一日
我要趁着还走得动的时候,去看一看
我心仪的远山、大河,听听海鸟的诉说
要不,听听我的诉说也行
那个受我欺负和算计的老伙计
那处被初恋占领的包谷地
如今都黑云般压住了我的睡眠
还有让我费心的儿子磕磕碰碰多年的老婆
他们都被万丈红尘腐蚀
有着不雅不俗的油烟味道儿
我闭上眼睛,看见云飞天外
我和我的族人在桃花和流水之间设卡
去扣留一个醉驾的黄昏
441200湖北省枣阳市委宣传部 牛合群(手机13972292619)
作者:牛合群——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枣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在诗刊、作家文摘、人民日报、散文、散文诗、当代、青春、长江文艺、美文、北大教材等报刊发表作品300多万字。
邮编:441200  单位地址:湖北省枣阳市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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