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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孙朝国
最难忘的是屋后的那三棵粗大的杏树，杏树结的杏儿又大又红。小时候我就是在这些杏树下长大的。记得非常清楚，我坐在杏树下，搬个个小板凳，安静地写作业。我开始攻读世界名著。《牛虻》《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百年孤独》《茶花女》《小公务员》等等，我就像饥渴的鼹鼠，拼命地吸引着文学的乳汁。杏树的枝叶都很茂盛。绿色的叶子就像水洗一样清新。红色的杏儿显得格外鲜艳，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杏儿的美丽。
我们家的房后边就是一片空地。那是祖上留下来的，空地上种着这三棵杏树。连接我们家杏树的就是集体的杏树林。看杏树林的就是一个秃子。秃子那时候大约六十岁，头上已经光秃秃的。人长得非常慈善，没事的时候，坐在我们家杏树下和我说话。他似乎有永远讲不完的故事。什么白猿救母呀，什么三赖赶考呀，什么九头怪鸟呀。最让我喜欢的就是他那些童话。我不知道这些童话从哪里来的，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他的故事永远讲不完。
我们家的杏树和集体的杏树就隔着一条小路，那条小路很小，仅仅地容下当时的马车。马车是太平车，走来的时候，车轮磨察声就像一曲非常动听的小曲，从老远就能够听到。赶马车的是一个大鼻子中年人，车上会坐满很多漂亮的媳妇和姑娘们。她们就是来摘杏儿的。有我们村的，有外地来的，还有知识青年。大家在太平车上唱歌。看到秃子，就和秃子开玩笑。秃子马上和他们在一起了。我坐在自己家的杏树下，看着那些美丽的女人们高兴地样子，好似梦幻一般。
我最喜欢看那些女人们摘杏儿的样子，这些美丽的女人似乎是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仙， 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美丽。
这个世界在那时候，突然的变得非常光明。温柔的太阳，多情的白云，蔚蓝的天空，飞翔的是美丽的天鹅。一望无际的杏园，凝聚了丰收的节奏。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呀。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大家挎着篮子，盛收了丰收的喜悦。一筐筐散发着香甜的杏儿被聚集起来。我会贪婪看着。这时候， 一个长得非常美丽的小姑娘递给我几个熟透的杏儿，我不但闻到了杏儿的香味，而且还闻到了姑娘身上散发的神秘香味。
那就是我最早童年的记忆，也是现在每每梦中的情景。我早已离开故乡，老屋早已不复存在，杏林已经作古，我家的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去。没有了集体，杏林自然被解体了。往事如斯，当现代的人们口诛笔伐痛斥那个特殊时代的时候，我却在留恋那时候的梦。
杏林，只有那个时代的杏林有点滋味。如果没有秃子，没有集体，没有童话的杏林即使突然出现，也不会给我那么多的记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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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2 16:29:54
发表于 2014-9-12 17:14: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