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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老屋总会不经意间成为一个故乡的站点,虽然不曾远离,却依然拔动心弦。不管它是否还在,都会勾起太多的记忆。
  老屋曾是三间很旧的土坯房。老屋的院子挺大。摆着一些中间有孔的石盘,插上带叉的毛竹杆,用线绳串联,变成了日常晾晒衣服棉被的架子。我的童年就是在这里度过。
夏天时,我们晚饭一般都在院子里吃,光着膀子喝地瓜粥的情景历历在目。到了夜晚,大人坐在小凳竹椅上拉家常。我们便在院子里自顾玩耍,去树丛草丛里捉萤火虫。我们把它们放在红毛瓶里,瓶盖上截几个透气的小洞,放几叶鱼腥草,然后用它来照亮。有时玩累了,我们就依偎在爷奶身上,缠着讲故事。望着天空,一颗一颗地数星星。看月亮穿过云絮走路。哼着儿歌,便渐渐地进入梦乡。
记忆里,院子里种过好些花。鸡冠花,吃饭花,菊花,栀子花等,虽杂乱无章但自在随意,是乡下人眼中的美。而对牵牛花的印象最深,被我们叫做“奶奶的花”。每到夏天,牵牛花张开密麻的喇叭,粉红的,浅蓝的,淡紫的,热闹着爬满了篱前屋后,像不断攀爬的手越过每一个角落,把朴素的芬芳撒开。
我小学还没读完时,奶奶患了半瘫,半边身子不能动弹了。她每天就躺坐在床上,极少能离开床,大人都忙农活去了,我们还小,挪不动她。
有一年,就在窗台的外墙角落里长出了一丛牵牛花,长长的藤条见了什么就攀,有些像爬山虎的脚一样附在了墙上。我和小妹灵机一动,找了好几根棍子,一头搭在窗子的横梁上,另一头在藤条上缠几圈。过了几天,窗台里便多出了郁葱的枝叶,其间开出一个个小花苞。一天早上,奶奶高兴地喊:喇叭花开了,喇叭花开了。她怔怔地望着它们,脸上现出多年不见的笑容。也许此刻的她想到了自己的童年,那些花一样的年纪。
它是一种朴素而坚强的花,有着繁盛的生命,像叶圣陶老先生曾经说过,充满了无限的“生之力”。牵牛花成了奶奶最好的朋友,每个夏季,我们总会想方设法把花引进奶奶的房间,直到她十三年后的悄然逝去。
在我高三那年,我家搬到了镇上。老家的房子很破败了,有一年的台风季节,房子轰然倒了,母亲说老家没个样不行,应该去造几间房子。因为有葡萄架子挡着院子里的路,所以造房时,它被父亲砍倒了,它的生命也最终走到了尽头。
生命走到尽头的还有我的爷奶,还有村里一些我们叫“阿公阿婆”的老人,他们都相继离开了人世。我们也长大成人,走入社会,经历风经历雨,像一片片落叶在时光的河流里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