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权还是敲诈有待法律完善的职业打假

鸿雁

说起王海，很多人并不陌生。上个世纪90年代，作为中国打假先锋，王海的出现曾经推动了中国消费者的维权意识。

　　近两年，王海的名字再次被众多媒体提及。只是，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据报道，王海知假买假18年，资产过千万。打假，已经从维权变成一种职业。

　　从一个案件说起

　　10月9日，沈阳市沈河区人民法院公布了一起外地人在沈阳打假维权的案例。

　　去年年底，一名叫陈雪松的外地消费者以商品材质与标签显示内容不符为由，将广州一家服装公司和沈阳中街一家商场起诉到沈河区人民法院。

　　受理此案的沈河区人民法院民一庭庭长王芳向记者介绍说，走进法庭之前，原告曾直接找到被告进行沟通，但双方未达成共识。陈雪松委托朋友将所买的6套西服、6条围巾送至山东省某质检所检测，结果显示产品不合格。因此，陈雪松要求返还购物款33360元，赔偿购物款一倍33360元。而作为被告的商场了解到，陈雪松是某职业打假团体成员，他们到全国各地购买商品，在商场所在地的人民法院打官司，并有自己的网站，因此商场认为陈雪松不是维权，而且商品不合格的结果真假难辨，不应作为证据，不予赔偿。

　　双方均拒绝和解。法官要求双方各提供3家质检所名称，抽取其中一家重新进行检测。今年3月10日，北京一家质检所检测后，结果显示为合格产品。

　　法院审理认为，陈雪松主张其所购买的围巾、西服为不合格产品，但经法院委托检测，结果显示为合格产品。当事人对自己的诉讼主张和请求有责任提供证据加以证明，举证不能或者举证不充分应当承担不利诉讼后果。法院依法驳回陈雪松诉讼请求，案件受理费1470元和鉴定费4694元，由陈雪松负担。

　　对于这样的案子，王芳告诉记者，已经屡见不鲜,有几个原告更是法院的“常客”。他们在商场、超市大量购买商品，然后以维权为名要求索赔。比如一名消费者，上个月刚刚将某商场的超市告上法庭。原因是其购买的精包装大米，包装上没写明营养成分，要求十倍赔偿。这名消费者常年以维权为名起诉商场和卖家，每次购买商品数量多，要求赔偿的数额大。这类消费者就是职业打假人。他们有的单打独斗，有的团体出动，分工明确，买货、检测、起诉……王芳介绍说。

　　活跃在商场和法院之间的职业打假人

　　一年中，消费者经法院起诉维权的案子有多少？王芳给记者提供了这样一组数据：2010年，沈河区人民法院共受理此类案件1起、2011年是24起、2012年26起、2013年55起。

　　王芳认为，虽然不要轻易判断某个消费者就是职业打假人，但从原告们的态度和解决问题的方式中，还是不难看出消费者和职业打假人的区别的。法官首先要对双方进行调解。只要对方答应退货，一般消费者的态度是息事宁人。而职业打假人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要得到3倍索赔或更高。另外，多数消费者维权时首先想到的是消费者协会，或因双方沟通不畅才走进法院，只有职业打假人才会直接到法院进行起诉。

　　对于这种现象，沈阳市消费者协会投诉与法律事务部主任杨润铎告诉记者，消费者维权的五大渠道分别是——和解、投诉、向行政管理部门反映情况、仲裁、通过法院起诉。对于到底走哪种渠道，消费者有自由选择权。但消协主张的是双方在平等自愿的情况下解决问题，鼓励和解。只要消费者权益确实得到维护，又能增强企业自律能力就算达到目的。但对于制假售假的无良商家，消费者协会鼓励消费者到行政管理部门进行投诉。

　　杨润铎认为，目前国家打假力度不断加大，消费者的利益若是受到侵害，并不是投诉无门。工商部门、质量监督部门、食品药品监督部门等，都会立即行动为消费者讨回说法。但目前，职业打假人通过消协和投诉至行政管理部门的并不多。原因就在于职业打假人与消费者目的不同。前者为营利，而后者为维权。如果不直接走法律途径，会加大职业打假人的时间成本和维权成本。因此职业打假人的打假轨迹很简单——商场和法院之间，既是最短距离也是最营利的距离。

　　维权还是敲诈，有待法律完善

　　因为受理过不少职业打假人状告商家的案子，王芳发现职业打假人的共性是对 《消费者保护权益法》（以下简称《消法》）非常熟悉。比如一名常年在沈河区人民法院打官司的职业打假人，她每次购买的商品都不超过50元，但如果官司打赢，按照新《消法》相关规定，从“退一赔一”提高到“退一赔三” ，不但提高了惩罚性赔偿的金额，并且设定了最低500元的赔偿额度。获利空间增大，也是“王海”们这么多年层出不穷的主要原因。

　　对于职业打假人本身和他们的行为到底是维权还是敲诈，多年来一直饱受争议。

　　沈阳市和平区检察院公诉科检察官刘国良认为，对于知假买假现象，也就是职业打假人行为能否适用《消法》的规定，获得双倍赔偿，关键问题是以索赔为目的的知假买假者是否应该受《消法》的保护。根据《消法》的规定，以索赔为目的的知假买假者并不是消费者，这样看来知假买假者不受《消法》的保护，但是从《消法》保护消费者的目的来看，制假售假行为不仅给消费者和合法经营者造成损害，而且危及国家和社会全体的利益，知假买假者虽然是以索赔为目的，我们也不能否认其同时也是代社会讨回公平，有助于《消法》目的的实现，他们的行为使制假售假者感到震惊，有利于对消费者的保护，所以应该受到 《消法》保护。实际上，在食品药品维权领域，对于知假买假者的态度，最高人民法院于2014年1月9日公布的 《关于审理食品药品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中已经明确规定：因食品、药品质量问题发生纠纷，购买者向生产者、销售者主张权利，生产者、销售者以购买者明知食品、药品存在质量问题而仍然购买为由进行抗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所以对于知假买假者应该适用《消法》的规定，予以保护。

　　至于在其他领域，《消法》对职业打假人是否有所说法，还需拭目以待。

　　□本报记者/张 昕

来源：中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