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一九九七

纤手香凝

文/山中樵夫



　　林帆边走边看，眼不由地花了。本来只是想买几盘灌有流行歌曲的磁带听听，可一到音像市场，那琳琅满目的磁带却让他着了迷。他边走边往袋子里装起来，校园歌曲，流行乐坛，金榜歌曲，相声小品，诗歌朗诵……不知不觉他已经往袋子里塞了十来盘。一抬头，太阳已快日薄西山了，要回学校，还得赶十几路。无耐之下，林帆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音像市场，向回校的中巴车站走去。
　　林帆边坐在中巴上，边听着刚从音像市场上淘来的流行歌曲磁带，一边还时不时从嘴里哼出几句不着调的歌词。从西北一座贫困小县城来这座南方的中型城市来读书，对许多人来说，可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对林帆来说却是一次失意的命运安排。他在家乡读初中时，一直成绩不错，从一升入初中，到初中毕业，他每次考试都是有惊无险地稳居榜首，直引得许多同学对他又是羡慕又是忌妒。中考时，他也在全县位居三甲之列，但中专复试时，却发挥得不尽人意，最后被现在就读的这家建材学校录取。开始来学校时，他也有此灰心丧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现在已经是中专三年级的学生了，从骨子里也少了几分少年的幻想，反而更加勤奋地用心学习专业课了。这次出来，正是一个周末，刚开学，学习也没有什么压力，出来一是透透气，二是解解闷，顺便到城里的音像市场逛逛，看看有什么新出版的磁带没有。
　　和其它同龄的年青人一样，二十岁的林帆也渴望有一个非常满意的交际圈子，可性格内向的他，却注定只有少数的几个朋友，除了和同寝室的几个外省同学处的较好外，林帆的朋友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处于青春期的他，虽然和女同学说话都会脸上潮起一片红来，但内心却希望有个能够说得来话的红颜知己。多少次沉浸在金镛小说的武侠爱情里，幻想着郭靖黄蓉式爱情或杨过小龙女式爱情也与自己一生结缘，却总是雾中看花，水中观月，遥远而不现实。那个时候，在大中专院校正流行着一种特殊的交友方式，交笔友，也就通过写信的方式交朋友。而林帆觉得，这似乎更有利于自己发挥自己的长处，于是，他也按图索骥地通过电台的交友信息为自己寻找了两个觉得条件不算的外校异性做为朋友，并通过飞鸿传书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交友条件和交友意向。那时的年青人，还不像现在，通过网络便可以广交天下朋友了，只有通过特殊的方式，才能结交到不认识的朋友。
　　回到学校的林帆，已经有此疲惫了，本来正打算上床休息，同寝室的小杜却兴冲冲地跑进了进来，“林帆，有你信。”
　　林帆有些意外，随即接过信件，当看到信封上的来信地址后，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为了不让人怀疑，他急匆匆地说，“同学的，同学的。”
　　小杜没有觉察到林帆的细微变化，笑着上自己的床去了。
　　林帆飞快地爬上自己的床，拉上蚊帐，迫不及待地打开信件，一行行娟秀的字体出现在他的眼前。
　　信是一个叫方莉的姑娘写的，间隔林帆发出去的信有两星期。原来以为已经石沉大海的林帆此刻又激动起来了。他掩盖不住心中的喜悦，立刻给这位陌生的朋友回起信来。一直到晚上九点，林帆才把满怀热情的信件写好，足足写了五页。那晚上，林帆迟迟不能入睡，直到窗外的星星都快消失殆尽了，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纤手香凝

　　二

　　晚自习上，林帆正在看计算机书。这些天，他正在忙着为下半年的计算机等级考试而做准备。自从级主任开会宣布说以后毕业必需有计算机等级证书后，他们这些三年级的学生便早早地开始做起了准备，个个都想早早地拿到证书，等毕业时好没有什么担忧的。

　　关于笔友，林帆似乎也淡忘了。自从他给方莉写了回信后，也一直没有再收到方莉的信件。另一封写给石玲的交友信也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经过一段时间的焦急等待后，林帆也慢慢地将心收了回来，全心思地用在了学习上。

　　正在林帆为那繁多的DOS命令搞地焦头烂额时，几个学生会的同学检查来了，林帆不耐烦地甩了甩头，忽然他仿佛听到谁在叫自己的名子。林帆定了定睛，只见一个修着披肩发的女生从自己身边走过，他不好意思地刚想把头埋下去，却看见女生用手拂了一下头发，冲着后面回眸一笑。倾刻，林帆只觉得整个人血液都凝固了，一种绝世的美感冲斥了他的大脑。等他回过神来，检查的人员早已离开了教室。

　　林帆定了定神，回想刚才那一刻的感觉，总觉得有一种奇妙的冲动。想了半天，他愣着头皮来到班长的座位前，小声地问：“班长，刚才那个学生会的女生是不是咱们专业的。”

　　班长停住手中的笔，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瞅瞅着像一个老乡，不知是不是?”

　　“我刚才没注意，你先上课去吧!”班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一天咱们专业的分会有那个女生常来咱们班检查自习纪律?”林帆锲而不舍地问到。

　　“委培班96级的曹慧常来。林帆，你今天怎么了，现在可是在上自习。”班长有些生气了。

　　林帆悻悻而归，有些失望，旋即又高兴地笑了笑，想把心事放在学习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只觉得心怦怦地直跳。他既为自己今天大胆的意外表现感到吃惊，又为得到了一点线索而心喜若狂。

　　林帆决定约这个女孩子出来谈一下。

　　在图书馆和阅览室里，林帆足足泡了一周。终于，他以忠心守护者的名义写了一封《持一把心灵的伞给你》的情书给委培班96级的曹慧寄了出去。

　　想不到的是，信发出后的第三天曹慧便回信了。表示可以和他见个面，并希望林帆不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一时间，林帆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整天在校园里哼着《九十九朵玫瑰》。差一点成了当天机9401班的头号新闻，幸好他还是沉入了气。

　　接下来的暗号接头便顺理成章了。

纤手香凝

　　三

　　校园图书馆边的思源亭成了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的地点，谁知，这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约会。

　　高兴的过了火的林帆早早地便来到了约会地点，他装模作样地拿着本《飘》，等待着自己的意中人。

　　谁知，也捧着《飘》飘来的女孩却并不是那晚的那个女生。以为是对方在考验自己的林帆还是很优雅地和来人打了个招呼。也许是乐昏了头，他在明明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后，却依然和对方聊了起来。他们谈中国古代史，谈当代文学，谈金镛琼瑶，俩人不时发出会意的笑声，林帆笑侃水泥专业是灰色奠基石，并吹捧机械专业是时代的助手，自以为发挥的异常出色的林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却没想到，正在幸头的林帆却被姑娘打住了，“你认识曹慧吗?”

　　林帆想都没想，“只闻其名未谋其面，不过，你不是她。你是她朋友吧!”

　　姑娘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没反应过来的林帆又向姑娘道白说起了那晚自己的惊鸿一瞥。

　　姑娘笑了笑，“你知道我是谁?”

　　“我就是曹慧。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太能编了，你不会接着说那个女生后来出车祸了吧?”

　　林帆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他气愤地说：“你不可以这么说她。”

　　看到林帆的样子，女孩把书向林帆一扔，“去你的梦中情人吧!”

　　亭中只盛下呆若木鸡的林帆。

　　眼看着经营多日的爱情原来只是一个泡影，林帆的心中不由地凉了。

　　不过，他还有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就是找到那个曾经令他心动的女孩。

纤手香凝

四

又是一个周末，林帆正在寝室里睡觉，班长谭正海凑了过来，“哥们，你得保证保密。”

“你说吧，什么事？”林帆懒洋洋地问。

“你托我办的那件事，我查过了。”

林帆倏地一下坐了起来，“哪个班的？”

班长一本正经地说：“听了要挺住。九七香港都回归了，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样事都把咱爷们难住。”

“快说吧！”林帆不耐烦地催着班长。

“那我说了，你要找的是机9302班的贺敏娜。前两天，刚被学校开除。听学生处的老师说是被学校校卫队在小树林里抓住，当时她正和几个社会青年在一起鬼混。”

林帆耷拉着脑袋，向班长吼到：“你出去，出去！”

班长知趣地走了出去。林帆泪如潮水，呜咽着，嚎叫着。

不久，石玲的交友信来了，方莉的回信也来了。林帆却再也没心思回了。

在一个漆黑的周末，有人仿佛看到林帆一个人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里焚烧着袋子里的信件。打那以后，机9401班的教室里又多了一个勤奋的身影。

纤手香凝

信是一个叫方莉的姑娘写的，间隔林帆发出去的信有两星期

毕畅

江上牧歌

纤手香凝

引用第5楼何惜柔于2014-11-12 23:22发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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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香凝

引用第6楼江上牧歌于2014-11-13 08:31发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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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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