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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推着自行车正上黄州桥头时,迎面来了一位熟人,他用手拦住我说:“天天见你骑着辆自行车,前面总挂了一个编织袋,鼓鼓囊囊的,都装了些啥值钱的东西,能不能让我瞧瞧”?
我将车子推到一边说:“没啥值钱的东西。不过,对我来说很值钱,对你可能分文不值”。
他说:“那可不一定”,然后将手伸进我的编织袋,从上翻到下,冷然一笑,说:“呵,全是书,”说着一本一本掏出来,随手放到车子前面的铁栅篓子里,嘴里还不停地念着书名,“《时间的玫瑰》、《蓝房子》、《北岛作品精选》,怎么全是北岛写的,”然后皱了皱眉头说,“北岛,这名字……我好像听都没听到过。啊!还有《1984》外国的,还有《人民文学》、《江西杂文》,”停了一会儿,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我,“带这么多的书,能读完吗?”我说:“天天读,读完一本算一本。”
他干笑地耸了耸双肩说:“天天读,不觉得厌吗?”
我说:“非但不觉得厌,而且越读想读。这就叫‘天天读书不觉厌,只感越读越新鲜。古今中外各不同,胜似游历天地间’”。
或许是因为话不投机,他拍了拍手掌,似乎觉得这些书,刚才弄脏了的手。然后以一种不屑口吻说:“读这些书有什么用啊!”
我心说,“与这种人是不宜争辩的”,于是赶紧回答道,“没用,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他又笑了笑说,“既然一点用都没有,那你还这么乐此不疲地读它干吗?”
我索性说,“因为,我本是一个无用之人,自然只能做些无用之事,所以,就读些无用之书啊。”
他认可地“啊”一声,还很时髦地来了一句:“拜拜!”,带着对我的不解渐行渐远……
人,一旦碰到他人想成心贬损你时,你干脆事先自己将自己一贬到底。记得父亲生前对我说过:“当遇到他人想要打倒你时,你自己事先就躺在地上。这样,就谁也打你不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