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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妈妈的布鞋
▲周廷海
这些年来,我慢慢多了一份怀旧的情结,最为显著的是对故去妈妈做出的那些布鞋很是怀念。
那时候,农村物质匮乏。妈妈在开春时节,常把一些烂衣裳拿到河边,洗得干干净净,拆成大小不一的碎片整整齐齐的压在一起。待到雨天,生产队不出工时,找来报纸,打好糨子,一层糨子一层碎布裱成一定厚度的袼褙子,然后把四角捋展,钉在墙上让太阳晒干后,妈妈抽空拿出鞋样依次裁出鞋帮和鞋底,就开始掩鞋帮纳鞋底,为我们做布鞋。做布鞋纳鞋底最花费功夫,要一针一针将鞋底密密实实地穿过,因为鞋子的好坏主要取决于鞋底子,鞋底纳的结实,鞋就不易变形,鞋穿上就舒适而不咯脚。
妈妈做布鞋的最佳的时间,是下雨天或是昼短夜长的深秋夜晚。那时候,妈妈既要劳动又要抽空做针线活,虽然很辛苦却很愉悦。深秋的夜晚,妈妈坐在炕上,窗台上放着墨汁瓶做的煤油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将妈妈的影子又高又大的投放在墙上。她边穿针引线边给睡在她身边的我讲着古今。刚开始我饶有兴趣,但时间稍长就不知不觉的睡去。一觉醒来,常听到妈妈手里奏出嗤嗤的针线声,不绝于耳。至今想起妈妈的布鞋,就仿佛又看见妈妈坐在炕上轻松地哼着歌谣,眼前堆满布索针头线脑,屋子外房檐水滴滴咚咚不绝于耳的情景。
妈妈做布鞋的时候,我是妈妈身边的开心果。记得妈妈刚开始做布鞋时,我总是把其他的鞋样放在一边,把我的鞋样早早放在妈妈的眼前,看妈妈慈祥而认真地裁剪。有时把妈妈用的剪子布片拿到炕上的另一边独自玩,直到妈妈找了好长时间才发现在我的手里。有时半夜醒来,看到妈妈将我的布鞋做好,就毫无睡意,坐起来穿在脚上试试大小。妈妈就说“过年了,就穿新鞋新衣服吧!”我就忍不住问:快过年了没有?布鞋做成后,妈妈就找来楦头,给鞋子里面倒上水楦出样式,晾晒干后连同我热切的希冀一起,放进她的针线柜子里等待过年。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就开始买鞋子穿。此时的妈妈体弱多病,老了,满头乌发变得花白,眼睛也花了,做针线活很不方便了。有几次,我看到她因穿针线看不见针孔而恼恨自己,就帮着她一边穿针一边劝道:“妈,再不做了,现在买的鞋比做的还便宜!”妈妈慈祥地看着我,笑道:“你嫌不好吗,我给你老爸做一双,他不习惯你们买的皮鞋!”有时,我回厂上班,她就拿出一双布鞋让我拿上。我带回厂,穿上一两次就丢在床底下,过上好长时间再看见时,布鞋变得又脏又难看,就丢了!
妈妈过世已经二十余年了。这二十余年来,我穿手工做的布鞋的机会越来越少,妈妈的布鞋远离我而去了。看着现在买的高价位鞋子,穿在脚上又热又把脚弄的很臭,好端端的一双脚就是被穿出脚臭。家中好些过时的衣服没有办法处理,每看到成堆的旧衣服,就不由想起妈妈做布鞋的情景……一股深深的思念,从遥远而永逝的岁月深处飘起,久久氤氲在我的心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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