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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棵树
▲澄 碧
门前有两棵树。一棵白杨,一棵柿树。
白杨已有水桶般粗壮,由于独自占据了好大一片地面,任性过头而未长成直溜溜的栋梁之材,离地三尺,即左摇右摆,枝桠横生,如一把扯去了伞面的伞倒扣在树尖,只剩下瘦骨楞楞的伞骨。树身也无一块悦目的光滑处,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疙瘩瘤,给人的感觉是眼前站着一个脸上长满痤疮的肥胖妇人。
柿树也有水桶般粗壮,离地面不远即开始生枝发叉,弯弯曲曲的枝桠如蛇似的四处探去,黑黢黢的树身来自初始,日子久长,裂开一道道口子,用一层厚厚的痂把自己裹住,任无声的言语在那道道口子里长久的倾诉。我眼里的柿树是一位浑身上下裹缠着黑纱的深邃老妇。
春天来了,白杨树等不得最后几丝寒烈的风离去,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生命的潜流。虽生于乱石间被污染的溪水边,但生命的律动一如从前。先是小小的芽苞,只三五天,就绽出嫩嫩的鹅黄,再几日,由黄变绿,成了一副鲜艳的风景。这棵白杨虽没成栋梁,却洒下好大一片阴凉,烈日炎炎时引来不少男男女女,谈谈笑笑的乐,痴痴傻傻的唱。我不明白这满身显露着病态的“悍妇”为何骨子里这般健康。看那一团浓绿,分明是一群充满朝气的青春女子在欢腾。
柿树则呆滞好久,直到杨树绽尽了绿意,显尽了风流时,才迟迟缓缓地把零星的绿意挂上枝头,然后,一直是悠然的神态,叶子慢慢长大成形,一点也不引人瞩目的开花、结果。当庄稼人于割麦的间隙里坐到树下纳凉时,方发觉柿子果还是核桃那么大,尚未褪尽胎衣。只有那叶子,厚厚实实的,泛着光亮亮的墨绿色,叫人联想起柿树固有的那份凝重、那份沉着。
秋天。白杨一夜间把叶子变成了醒目的金黄,黄的耀眼,黄的灿烂,黄的热烈。
柿树的叶子仍旧密密实实在深秋的阳光之下,但色彩也在变化,变成了浓郁的紫红,跟不远处的杨树相比,两种色彩的反差太强烈了!
只有霜降过后,几场无情的寒霜扫过,万木凋零,只剩下干瘦的枝桠,唯有柿树,黄澄澄的柿子挂满枝头,傲然地成为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风景,实实在在的风景。
据说柿树可以存活数百年,而白杨则属于速生树种,长得快,寿命却短得多。
由此去畅想,似乎悟出了几分树理、人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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